姜瑶第二天才有力气出门。
她先去了医院，看望植物人继父。
姜国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姜瑶坐在病床边上，不知不觉里，就说了很多话。
她告诉姜国自己在剧组里受的委屈，在贺晏面前咽下的屈辱……还有自己夜深人静时，长年团聚在她心里的强烈仇恨。
所有不会吐露给任何人的真心话，她都讲给姜国听了。
可姜国还是那副安静无声的样子，没有任何回应。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姜瑶才能肆无忌惮地，把所有心里话都告诉姜国。
病房里响起脚步声，是照顾姜国的护工，她过来给姜国擦洗身体，按摩肌肉，顺便提醒姜瑶，下个月的护工费，这几天就该交了。
护工是个年近五十的女人，面容祥和，手脚利落，照顾姜国已经一年多了，做事很是细致认真。
姜瑶对她很满意，也很放心。
只是……
“妹子，我也知道你挣钱不容易，但现在物价飞涨，你看这个护工费……”
女人也很不好意思，但毕竟是谈钱，她还是说，“我就实话说了，隔壁病房的一个家属，比你给的钱多一千，让我去照顾她家的病患。”
姜瑶没办法，只好也承诺加钱。
付款时，她看着所剩不多的余额，心里压力山大。
她不能再这么耗着了，得尽快走上正轨。
“对了。”
女人突然出声，“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他怎么老不出钱？”
护工也是为姜瑶打抱不平，这一年多，姜城就来过几次，还很少出护工费，每次就只是来坐一会。
姜瑶不想跟人谈论姜城的事，含糊应了过去。
但离开医院的路上，她还是给姜城发了条短信，问他最近怎么样。
片刻，姜瑶收到回复：“我很好，别担心。”
“你呢，最近还好吗？”
姜瑶盯着短信看了会儿，慢慢打字：“我也很好。”
她没有说实话，她相信，姜城也没有说实话。
他们两个人，都不会真的过得很好。
两年前的事，不仅摧毁了他们共同的家庭，还有他们两个人的人生。
而医院对面，一辆无比普通的家用轿车里，有男人笑着说道：“都在路上碰见了，也不过去打声招呼吗？”
开口的男人满脸胡茬，戴着鸭舌帽，穿着皱巴巴的黑色夹克。
姜城在副驾驶，头发留长，发尾凌乱又油腻，戴着顶毛线帽，脸颊瘦削，皮肤上满是风霜侵蚀的痕迹，他同样穿着皱巴巴的衣服。
关了手机，姜城抱着胳膊，靠着座椅闭上眼：“见了也没什么话好说。”
另一个男人笑了两声，不再说话，驱车离开医院。
……
姜瑶接着去了庄楠家里。
这段时间，她被关在贺晏公寓，庄楠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娱乐圈里处处碰壁，没办法给姜瑶接到像样的角色。
庄楠住在很普通的旧居民区里，周围虽然热闹，但街道难免有些破败。
姜瑶第一次来，很是意外。
庄楠平时出行，虽然不是豪车奢侈品加身，但也精致小资，没想到竟然住这么陈旧的地方。
庄楠倒是很想得开，她给姜瑶倒了杯水，笑着说：“在娱乐圈里，只要表面是体面的就行了，私底下如何，没人会在意的。”
她抬眸看向姜瑶：“就像是闻朝，你看着他是人气影帝，其实私底下一样被人扇耳光，骂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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