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这些日子里,我与柳如烟陪你囚在禁地中,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
御清尘那般断情绝爱,对你可是上心得很,恨不能日日都来探望……”
“够了。”
冷声打断沈初云的话,凌霜铭掌心泛起霁蓝法光,水灵气受到驱使,化作水雾充盈在室内。
露珠为所有的器具覆上层薄薄寒霜,唯独在触到凌霜铭锁骨下方时蒸腾作袅袅白烟,最终一根泛着金红灵光的锁链出现在二人视野里。
“这是……御清尘的灵气!”
沈初云瞠目,若不是那精纯火灵气无法作假,他真的难以置信这是御清尘的手笔。
“雒洵那一剑,只为解开玄元下在我体内的禁术,让封于剑中的元魂归位。”
凌霜铭苍白的手握上锁链,肌肤立刻被炙烤得发出滋滋声响,但他枯萎的身躯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声音依旧轻而平静,“他宁可让天下人认为他是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要护我周全。”
“可御清尘做出这副深情姿态,看似尽心为我治伤,却在我体内种下病根。
名为保护,实则是将我囚禁在此,一言一行都要听从于他。”
沈初云不由上前,将他的手抢下来,一点点以灵力抹去掌心狰狞的疤痕。
待这块冰白美玉重新光洁无暇,才哑声说:“我原以为御清尘对你总是与旁人不同的。”
他曾经也觊觎过御清尘对凌霜铭的偏爱,并为此生出憎恶,直到此刻他才发自内心觉得,倒不如无情无义来得更好。
凌霜铭不着痕迹地将手抽走,低沉柔和的嗓音如潺潺清泉淌过耳畔:“沈初云,你想摆脱玄元控制,回到原本的世界吗?”
这声音听起来清冷空寂,却如妖狐极尽魅惑的低语,一点点勾出沈初云藏在识海深处的欲望。
不对,依照凌霜铭孤傲的个性,绝不会向他人倾诉这些!
沈初云惊醒过来,警惕道:“你刻意制造假死,引御清尘和柳如烟离开,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
凌霜铭无奈之色更重,不到万不得已,他亦不想破釜沉舟,更不愿将身家性命托付给昔日仇敌。
可这具残破的身子,就算不行极端之事,又能在御清尘的软禁下残喘多久呢?
所幸沈初云经历这些年,性情似乎变了很多,倒是可以在他身上下些赌注。
“你难道甘愿一辈子受人掌控?”
凌霜铭薄唇弯起,明澈的笑意令沈初云移不开视线,但若细看那对霁蓝眼眸,层层霜雪之下全无半分温度,“与我合作,各取所需,事成后我可为你消除玄元的咒术,你不必再沦为他人傀儡。”
也不知是凌霜铭抛出的条件足够诱人,还是他的笑太过璨然,沈初云喉结滚动一下,默默撇开视线:“只要你同我定下魂契,自今日起沈初云但凭差遣。”
山门外每半旬一次的打斗结束时已是暮色四合,弟子们三三两两结伴随各自的师尊返回驻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厌倦。
御清尘行至太初峰脚下,正遇到一群守山弟子拉着位女修说笑。
昏暗的光影下,几人的身影几乎与重叠灌木融为一体,可他随意朝那边斜了一眼,视线便被那抹素色倩影牢牢吸住。
女弟子身形极为高挑,丝毫不逊于围绕着她的男修。
颀长纤细的身躯裹在雪色裙袍中,一抹丝绦束在腰间,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她臂弯上搭了条绣有卷云暗纹的披帛,晚风拂过,层叠衣袂与长及小腿的墨发翩然浮动,像是月下幽昙悄然绽放。
难怪这些弟子要尽力讨好,便连御清尘都一时怔愣,脑海中不由浮现一抹同样清冷易碎的身影。
“魔族鼠辈简直没完没了,尤其是那个领头的湮宸魔君,三天两头便要来闹上一次,可每次都被君道尊揍得灰头土脸。”
那女修听完男弟子眉飞色舞的描述,广袖掩唇,轻笑道:“如此看来,你们口中的魔君也无甚了不起。”
声音清泠悦耳,也同样像极了一个人。
太初峰的男弟子哪见过如此谪仙似的人儿,当场酥了半边身子:“师妹你刚入门,还有所不知。
这位魔君可是当今魔界第一人,实力几乎与咱们的林师祖比肩。
自一年前新魔尊甫一上任,便派湮宸魔君出手覆灭了巨阙门,紧接着是仙盟其余诸派,都或多或少遭到屠戮,眼下也只有上清派和流商宗未被动过。”
女修听罢沉吟片刻,状似随意地问:“听你们这么说,湮宸攻打仙盟各派,皆是冲着灭门而去。
为何到了玉清派,便只点名要一具尸首,这也是那位新魔尊授意的?”
男弟子们立刻七嘴八舌地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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