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立新功,要荫次子。
偏偏这位正妻第二胎生了个闺女,侧室生了个大胖儿子——这算庶出,本来连遗产继承权也没多少的——这时便要圣天子示恩了*。
验封司负责官员的封典、抚恤(丧葬级别)、还有土官的世袭——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多实行土司自治,老土司死了儿子继承,或者哪个家伙带人把老土司砍死自己当了老大,朝廷觉得只要他能奉大明为正朔,老土司被大卸八块地砍死和自己老死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于是给砍人的发个新批文认可,这事儿也归验封司管。
当然,吏部权力最大的是文选、考功二司。
别看郎中(正五品)、员外郎(从五品)、主事(正六品)等官职不大,都是实权在握,你拿四品知府跟他们换个试试?谁也不会答应的!
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大计了,所以二位大人今天在这里虽名为踏青,谈的内容全是工作。
只听肖广浩道:“良友兄,湖广的事我是越发的看不懂了。
你知道的,郧抚上任前可是老大的不情愿。
我本以为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会千方百计换个地方,可最近跟疯了一样,三个来月查了多少私盐,都快两千万斤了吧?这架势,哪里有半点想离开的样子?”
米学朋接道:“我当然记得。
他走前还跑刘大人(吏部右侍郎刘之谨,字慎独)府上甩了一大番闲腔,当时我就在场。
我也解释了,虽是咱们拟就的名单,然总共五个人,那简会稽(简敬能是浙江绍兴人)在倒数第二个。
圣上钦点,咱们有啥办法?结果他还冲我吹胡子瞪眼发作了一通呢,我怎么会不记得?几个月以前,就是招抚那个关盛云之后不久,他那个鸿胪寺的门生还找我,拐弯抹角地求无论如何给他老师挪个地方呢。”
肖广浩道:“你说的是毛藏锋(鸿胪寺卿毛潜,字藏锋)吧?他也找过我了。”
米学朋“哦”
了声,问道:“你怎么回的他?”
肖广浩一笑,望着米学朋道:“跟良友兄一样呗。”
米学朋一怔,抬眼望向肖广浩:“你怎么知道我说了什么?”
看到后者狡黠地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起来——鸿胪寺掌管四夷朝贡、迎送、宴劳等事,完全不能算什么要害部门,鸿胪寺卿也仅为正四品,二位实权官员,谁都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回答的自然都是八面玲珑的片儿汤场面话。
二人笑了一阵,米学朋若有所思道:“存沛兄说的有道理。
我也觉得最近湖广的情形很是费解。
还有桩怪事正要找你说呢。”
“哦?什么怪事,说来听听。”
“前天有人来找我,送来三千两。”
“确实有点怪,怎么少了一千两?李、滕两个都是人精,这么早就开始疏通,不会不晓得行情的啊?别说,这俩还真行!
各省的藩司臬司成天介钩心斗角,当然,朝廷也是这个意思,大小相制朝廷才放心。
原本咱们安排他俩在一处,就是以为无论如何他们也尿不进一个壶里,没想到这些年竟相安无事。
明面上虽有相互攻讦,今天这个告那个喝了场花酒、明天那个参这个沉迷梨园……但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不仅鸡毛蒜皮,还都还是‘风闻’的捕风捉影之事,听说私下里关系好着呢,好到妻女不避那种!”
“咳咳咳,存沛你那嘴该打!
我刚喝口茶你就说什么尿一个壶!”
米学朋被呛了一口,“这茶都教你说变了味儿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
等下我教他们换茶。
祁门红如何?”
“还是六安瓜片吧。
春天喝点绿茶,红茶上火。”
“好。
等着瞧吧——别管是李是滕,这位送了,那位的,也就在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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