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道:“姚桐庐想来是要请西渡了,罢了,此时却不宜相见,汝等不必相送,自去安置便是,老夫从来路去便是。”
他对这府第却是熟门熟路。
该从哪里走清楚得要紧,由那小厮引路,片刻便飘然而遁了。
摆明车马来求见的姚夔,府里却就不能轻慢,自然要开了中门,由丁君玥来接,排场什么更是一点也不好轻慢的。
入得内来,刘吉却不好主动行礼,立于上首,姚夔也不含糊,大礼参拜:“臣夔,恭请圣安!”
“圣躬安。”
刘吉淡然而答,这如同是代圣人立言一般,同样也是代皇帝答话,所以架子自然是要端的。
这对答完毕之后,刘吉方才按着士林辈份,来给姚夔见礼等等不提。
“祐之,今已定都,老夫身为礼部尚书,当伴驾左右才是。
汝归期可曾定下?”
姚夔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跟着刘吉一起回士麦那了。
商辂的智商是绝对没话说的,他看得很准,姚夔的确就是想要西渡。
听着这话刘吉心中一凛,这朝政得坏到什么地步,姚夔这礼部尚书才会不想干了?毕竟这是华夏天朝啊,在这里当礼部春官,跟去西明当春官,那是两回事!
官做到这份上,谁会不明白?西明那边一切都是草创之中,哪里有华夏这边诸般事务都上了轨道的方便?
不过姚夔问起,他也不能不答:“章公,先生的意思……”
“祐之慎言!”
话没说完姚夔就开口喝止了刘吉,“陛下已定都立国,祐之岂可恃宠生骄?”
刘吉称丁一为先生,姚夔听着就不爽了,觉得这太没有规矩了。
姚夔冷着脸道:“老夫也知陛下曾告谕军中,教军士不必改口。
然祐之进士出身,能与走卒同列乎?”
他认为刘吉这么做,就是把自己跟士兵拉到同一层次。
姚夔认为士兵没文化嘛,那就算了,刘某人进士出身,也这么干,那就是没规矩了。
“纵陛下不曾怪责,上有恩宠,而臣下慎之,祐之当自省!”
刘吉被喷得一脸唾沫,还好这刘棉花是不怕弹,笑着拱手道:“章公教诲,是当头棒喝。”
他深知要是分辨下去,姚夔就会接着喷,所以干脆先认个怂就是。
反正就是个称呼,如果不是丁一的意思,他也早就改口了:“陛下的意思,是得把华夏这边事体安置妥当了,再行西渡。”
“安置妥当?哪能妥当?”
姚夔冷笑着抚须说道,“祐之,汝给老夫交个底,陛下欲辞两大都督府事,辞永镇两广事,交还铁券丹书,请玉碟除名,请削郡王爵,到底是以退为进,还是圣意本便如是?”
刘吉听着姚夔这话,知道此公是认真的了,沉吟了半晌方才开口道:“以学生之见,君无戏言。”
这话一出,姚夔当即把手中茶杯放下,扯着刘吉的小臂说道:“速派船只,老夫家眷子弟,尽快出海!”
他是当朝尚书,自然不能说走就走,就算要辞,也不可能搞挂冠悬印之类的评书里的把戏,总要把诸多事务交接完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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