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还空无一人的窄巷此时挤满了人。
最前面,七八个容貌姝丽的女子提着灯拥在巷口,封住了唯一的道路,听到动静齐齐转身看向陆惟安。
她们身后锦衣华服的男子没有回头,风灯照亮了他半边脸,衣摆的织金映出冰冷的光。
是李瀛。
“瀛先生。”
陆惟安草草行过礼,回环四顾。
秋横波呢?她去哪儿了?
呼唤声在人群后响起:“陆姐姐……”
听出一股哭腔,陆惟安目光如冷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高墙间月光铺不开,委委屈屈地挤成一条,留出两侧大片的阴影。
阴影里,秋玄清离李瀛不过一臂距离,手攥着长簪护在胸前,脊背紧紧抵在墙上,俨然已经退无可退。
二人视线撞在一处,秋玄清眼中爆出亮光,猛地朝陆惟安走了一步。
然后她停了。
李瀛侧过一点脸,目光从秋玄清身上一扫而过,冷冷看着搅局的陆惟安。
陆惟安根本顾不上李瀛,秋玄清鬓发散乱的样子刺进眼里,她衣袖上撕开的口子点燃了陆惟安的怒火,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无耻小人!
那些提灯的女子还横在她们之间,陆惟安咬了咬牙,硬逼着自己撑住脸上的笑:“这位姐姐,劳烦借过。”
挡路的女子看了看李瀛,没敢动。
这时,巷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之前引走陆惟安的二人匆匆跑来,青衣姬妾往巷子里迈了半步,声音有点发抖:“瀛先生……”
李瀛看都不看她:“败事有余。”
青衣姬妾腿一软,差点摔了,被柳娘子一把扶住。
陆惟安提高了声音:“秋妹妹,方才毓夫人教你什么了?”
“闻府不比其他地方,你既到了闻府,就要谨言慎行,半分错也出不得。”
顶着青衣姬妾惶恐的注视,她板着脸,声音在高墙间回荡,传出老远,“这才刚出东内院你就冲撞了瀛先生,亏得是人家瀛先生大度,这才只是小惩大戒一番。”
秋玄清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怒视陆惟安,眼圈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陆惟安面不改色:“等会儿惊动了毓夫人,让她瞧见了,还不知要怎么罚你呢。”
她话是对秋玄清说的,看的却是李瀛。
这姓李的同毓夫人不和,还多有轻慢之举,此番在她们两个新人身上栽了跟头,会愿意让毓夫人看到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李瀛胸口起伏两下,冲挡路的女子挥了挥手。
众人散开,陆惟安走向秋玄清,到了近前,她才看清秋玄清手中簪子的尖端沾着一点殷红,正顺着簪杆往下淌。
那是……血?她伤了李瀛?
往李瀛那边瞄了一眼,陆惟安乐了。
怪不得他一直不转身。
仔细一看,李瀛的衣衫竟也不比秋玄清整齐多少,藏在阴影里的半张脸上横着一道血口子,一缕长发从发冠里掉出来,黏在伤口上,形容十分狼狈。
陆惟安险些笑出声。
看不出来,厉害啊。
“你也太冒失了。”
憋着笑,她回身数落秋玄清,“好好地走着路,怎么能跌成这样?”
“还撞倒了瀛先生,真是太不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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