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仅仅是在一瞬,在压抑若然的环境里。
突然之间,感觉到骨骼经脉中似乎生长出了千万只小虫在啃食,疼痛一点一点侵蚀神经。
胸腔中憋着那发慌的闷气,骤然间爆发而出,整个脑子都晕乎乎,胃里一片酸水恶心发呕,手脚痉挛抽痛。
可转念想到爹娘已经操劳一天,何苦再起身让他们多管。
便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死命攥紧了被褥蜷着身子。
或许是生了什么小病?
吃坏了什么东西?
自然能像过去日子的感冒胃疼一样,第二天就会无碍。
却是,没料到。
再也没能等来一仍旧贯的次日。
白景梦窣着眼睛,似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却是始终记不得那个风狂牲啸的夜晚,干涸成枯柴前的爹娘最终离去时是用何种眼神看着满身是血的自己?
恐惧?仇恨?骇怪?
“然后,他们死了。”
过了好长时间,白景梦才接着上一句话说道。
声音平静得就仿佛这件事跟今日一早醒来早食喝水一样,平淡无奇。
字里行间,无波无澜。
翎愣了愣,站在白景梦身后缓缓蹲下,双手掩着拖拖长长地大红衫袖把白景梦框入臂弯中。
他轻轻地将脸颊埋入白景梦的黑发间。
“哥哥,我在。”
一句话不长,却说得十分缓慢,也十分柔意。
白景梦的身子骤然一下紧绷。
心脏猛地狠狠一跳,仿佛下一息就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仅仅是在这一时,这一刻,和这一个人,忍耐收敛许久的情绪似是洪水猛兽般在心尖汹涌决堤而下,冲到了喉头。
滚了滚。
感受着那人在后背微微贴上的胸膛,听着他坚定的话语。
白景梦眼睑微微颤了颤,出手把卡在河畔石块上的河灯挪了挪,让着缓行的水流带走。
伸手时,他浅浅笑了笑。
倏忽记忆起那日星空下闭着双眼由着翎冰凉的手牵着自己向前行径。
是一条不长的,短暂的路途。
有一个笑颜干净清澈的少年,陪着自己走着。
心里就像是一泊平静的湖面,在听着,忆着,感受着的同时,有那么一滴水,落在了上面。
荡开了一小圈一小圈,微到极致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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