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海了天去的银子啊。
尤其更为关键的事,清丈两府田亩这件事,还是自己最器重的学生去办的。
海瑞!
严绍庭!
徐阶的心中不断的重复默念这两人的名字,恨得牙痒痒。
“严绍庭说还有亩产十数石的祥瑞,你相信吗?”
徐阶将话题,放在了严绍庭身上。
高拱只是看了一眼老徐:“是或不是,都不重要。
当真能种出来亩产十数石的庄稼,他严绍庭就是有大功于我大明。
若是种不出来,也不过是年轻人的好心办坏事罢了。”
徐阶默默的看了高拱一眼。
他觉得高拱变了。
“徐阁老?为何自打进了裕王府,您便一直闷闷不乐?”
高拱笑着脸,不解的询问了一句。
徐阶却是不由气短,默默的看了满脸笑容的高拱:“老夫怎么记着,前些日子你还在担心严绍庭会成为麻烦。
如今陛下恩赐他同进士出身,你却反而一点都不曾担心?”
自己总不能说,是因为苏松两府大把大把的雪银子都没了吧。
只能将话题,重新放在最近并不想提起的某人身上。
高拱却是愣了一下,而后说道:“为何要担心?即便严绍庭有了同进士出身,等他能走到入阁的那一天,咱们这些人怕是已经埋进土里去了。
老夫过往担心,是担心他在朝中惹是生非,为祸朝野。
如今他老老实实的带着人将京中各部司衙门军需贪腐一事查的清清楚楚,算是替我户部和朝廷剔除了一帮害群之马。”
高拱就是这样的人。
有着自己的私心和追求,但同时也比旁人多了一些正直和公义。
所以他向来脾气暴躁,遇事不满便会当场发火。
首要的就是办事,办好事。
这也是他原本在当上内阁首辅之后,能在短时间快速改善大明官场吏治的原因。
而徐阶在听到高拱这番言论,却只能是一阵沉默。
自己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很是尴尬。
长久以来的低调做事的准则,似乎开始出现了一些问题。
尤其是从年初开始,在京中出现却桩桩都落在东南的事情,让他苦不堪言,有苦却又说不出口。
没有人知道。
他被逼的一步一步的退让。
而这些退让,又是为了保存大势而不得不忍痛做出的选择。
若是自己一直这样退让下去,最后还能有后退的地步吗?
徐阶不知道。
马车里,沉默了下来。
高拱觉得有些乏味无聊,到了路口便叫停了徐阶的马车,拱拱手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两人在夜色下的京中某个路口,转向了两个方向。
而在严家正院主屋门前。
严世蕃早已来到此处,站立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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