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砚知现在这个处境,就是拜方三所赐。
当日赌场债主带着打手气势汹汹地冲进屋内,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时,方砚知不能不恨。
然而当他看着整理出来的带着方三笔记的零碎物件,又有些感慨。
方砚知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也懂得断舍离,没有意义的东西从来不会平白无故放着占地方。
更何况这具身体现在的主人是他,早已经不是那个混账方三。
他对这堆不明所以的物品,慨叹了一会儿物是人非,却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大部分都被他清理后扔掉了,只留下了一些方砚知觉得日后或许有用的东西。
而存放阴干墨液的模具,就放在储藏室的架子上。
方砚知将烛火点亮,放在一旁桌子上,顷刻照亮小半间屋子。
他从架子上拿出其中一个模具,递给沈舒年。
一双眼睛在烛火下闪着温暖的光泽,火星点点,在他的眸子里跳跃翻腾。
沈舒年接过模具,用手在凝固成型的墨块上用力摁了下去,确定不是个糊了表面的空心块后,脸上才扬起回来后的第一抹笑容。
他将墨块从模具里面掰出来,因为操作不当,磕掉了一些边角。
沈舒年从自己的书架上抽出几张纸来,就地取材,捏住那些磕落的墨块边角料,在纸上画了几道。
而后,他的神情从一种平淡无波的感慨,渐渐变得激动起来,随后更是彻底震惊。
方砚知发明的所谓松烟墨,不仅墨块色泽黑润如漆,质地更是光滑细腻。
沈舒年在纸上抹了一下刚刚写上去的磨痕,发现入纸不晕,更是不会褪色,他轻嗅指尖,还沾染了松烟墨的一股馨香味。
这松烟墨不管是从质地上,外观上,还是用处上,都比市面上流通着的普通石墨,好上千倍万倍。
若是可以批量生产,更加精进工艺,到时候绝对会轰动大江南北。
如果能够卖给那些求墨如痴的书法大家,绘画大拿,他们必定会豪掷千金,只为一睹松烟墨的绝世风采。
这回轮到沈舒年不淡定了,短短几个喘息之间,他就已经规划好了方砚知之后的生意走向。
他将墨块递回给方砚知,由衷地赞叹道:“方砚知,当你邀请我帮你制墨时,我没有相信你,觉得很是荒唐。”
“可是你救了我,我不能不回报这份恩情,所以留下来帮了你。”
“原先我以为你是在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已经做好了失败后如何安慰你的准备,没想到你居然成功了。”
他笑得坦然,眼中满是敬佩之色:“方砚知,你成功了,祝贺你。”
看到沈舒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方砚知回忆起二人一起割松脂,一起收烟灰,一起滤墨液的相处时光,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上前几步,抱住了沈舒年。
他的脑袋埋在沈舒年的脖颈处,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闷闷的。
沈舒年疑心他是不是哭了,想要挣脱方砚知的怀抱去查看,却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不能动弹。
他听到方砚知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声音逐渐与自己的心跳同频,让沈舒年仿佛坠在梦里。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陪着我一起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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