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利心中突然涌起了这样几句话,这是他的上一任雇主,在劝说他不要返回泉州时所说的话。
那个来自大洋彼岸安科纳的雅各,竟然在短短时间内,看穿了泉州的一切浮华。
“诸公,诸位,诸父老!”
蒲寿成用力拍打着桌案,突然发觉,此刻自己的声音是如此软弱无力。
“大人,您说吧,您说怎么办,我们大伙跟着便是!”
一个善解人意的阿拉伯商人带头说道。
蒲家老大,一直以智慧过人著称。
勾结大元,算计赵宋,都是他的主谋。
既然大伙拿不出具体办法,倒不如听听,蒲大人如何安排,也免得说错了话,半夜被士兵敲门捉了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蒲寿成的脸上浮现了几丝苦涩的笑意。
现在,他再也不敢自称有远见,有智慧。
正是他在半年前一次错误的选择,造成了今天这个尴尬的结局。
文天祥刚刚在邵武崛起的时候,蒲寿成还打着养盗保官的算盘。
对于蒲家来说,以当时的情况,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所谓天命,所谓忠诚,在蒲寿成眼里不过是交易。
只是根据对方的实力大小,开出的价格也有所不同。
文天祥那点儿人马,掀不起大浪,出了事情,也有王积翁这个蠢货在前面挡灾。
相反,只要福建境内一日“匪”
患不除,大元朝廷就需要蒲家的左翼军一日。
蒲家的“闽南王”
地位,也更牢固一些。
可谁曾料到,破虏军能瞬间爆发。
半年多时间,破福州,攻剑南。
如今直接兵临到泉州城下。
自己麾下的左翼军,上去一队,阵亡一队。
短短十几天光景,已经战死了五个千户,一个万户。
到现在,已经没有将领敢带队去兴化军救援。
他需要大笔的资金来购买武器,招募流民,组织人守城。
同时也需要大笔的赏金,鼓舞濒临崩溃的士气。
南下的路还没有断,他还需要募集足够的钱,贿赂索都,请他率领正宗的蒙古军前来救援。
而这些钱,自然不能由蒲家来出。
在座的商家都要均摊几分。
忽必烈给他的职务是市泊提举司,所以,无论撤到哪里,这些海商们,必须被绑在蒲家的船队中,这样,在忽必烈眼中,蒲家才有利用价值。
蒲寿成的目光从底下的商人们脸上扫来扫去,心里默默估算,谁必须留下,谁可以抛弃,谁的财产可以趁机夺了,然后把过错抛给破虏军。
底下的商人们如圈养在狼窝边的羔羊般,瑟缩着,感觉到了蒲寿成目光里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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