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鸣脖子一缩,陪着笑脸答道。
想说的话全给憋回了肚子。
本来,他想提醒范文虎一下,两支后撤的破虏军动作反常,照理说,崖山被张弘范所困,他们欲前去解围,应该日夜兼程才对,没理由一天只行四十里。
况且从破虏军以往的表现上来看,他们的行军速度可用疾如火,迅如风来形容。
这般走走停停的,明显是有所图谋。
“田大人是担心敌将别有所图对不对?”
范文虎看见田凤鸣对自己敬畏的样子,心中觉得有趣,说话的语气愈发张扬。
“本督与文天祥是旧识,知之甚深。
此刻,他才不会去援救崖山,故意缓缓撤兵,不过是拖延战机,保存实力而已。
所以,本督亦不能将其逼得太急,免得他情急之下,反咬一口。
反正眼下他已经是苟延残喘,待张弘范大人东下福建之时,本督再派重兵,竟全功与一役就是。”
“是,是,都督英明!”
田凤鸣装出一幅受教的样子答道,心里却对范文虎的话好生不以为然。
战报上说,张弘范已经把残宋行朝困在了崖山,不日可将残宋彻底消灭。
可以想象,宋主一亡,会给破虏军上下带来多大震动。
趁此机会,张弘范、达春汇集四十多万大军攻入福建,必然会势如破竹。
范文虎那时再抖威风,不过是趁火打劫一番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本事。
正在他腹诽范文虎刚愎时,听眼前这位两浙大都督又自顾说道:“至于田大人担心敌将有什么图谋,也并非无一点儿道理。
这样吧,本帅拨你五千兵马,向东三里别立一营。
如果敌将前来袭击,咱们就一举把他歼灭,如何?”
“下官,大都督……”
田凤鸣语无伦次地答道。
肚子里将范文虎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此刻范文虎本部带着不下十五万兵马,却让他领五千人去东向扎营。
说是与大营遥相呼应,实际上,是给大营外围,加了一道防护。
退往宫山的破虏军不来则已,若来,第一件事就要攻打自己的营寨。
到时范文虎等自己与破虏军斗得两败俱伤时再赶过来,拣一个现成便宜。
至于自己这个诱饵的死活,估计根本没人会放在心上。
“怎么,田大人怕了吗?难道咱二十万兵马,能怕了他两万破虏军不成!”
范文虎皮笑肉不笑,逼视着田凤鸣的眼睛问道。
一道寒气扑面而来,刺得田凤鸣登时矮了三寸。
望着范文虎那刀一样的目光,他觉得浑身发冷,被雨水透了的长袍贴在身上,仿佛结了冰了般,扎得骨头生疼。
咬咬牙,把心一横,大声答道:“下官听命,今晚一定忠于职守,誓死护卫大都督安全便是!”
“如此,有劳田大人!”
范文虎从亲兵手中抽出一支令箭,亲自交到了田凤鸣手里。
看看对方吓得白中透着死灰的脸,心中大乐。
暗道:叫你还敢在背地里指摘本都督的不是,想逞英雄么,吓死你这书呆子。
一口恶气出完了,范文虎却不敢真的葬送了这个新任的浙东宣慰使。
田凤鸣是文官,跟着他在军旅中混,实在是万不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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