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李慎还暗中下令封锁端州关隘,截断端燕两州之间的交通,其举动之癫狂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仅此一事,李慎便是被砍头十遭也不为过!
是的,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错杀了李慎。
他相信朝廷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李慎之死怨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李慎自己丧心病狂自寻死路!
他敢断言,自己不会没有下场!
至少朝廷不会给他太大的处分。
他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朝廷上一直在讨论南征的事。
虽然南征目前还没有最后的结论,但议论的焦点仅仅是统军的将领人选与战争的规模上,南边的嘉荣泸渝等几个边州也一直都在加紧调运粮草军械,显然到最后肯定还是要打一场,区别只在大打还是小打上。
在这种情势下,朝廷如何处理李慎的案子,就必然会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
特别是那些可能会主持或参与南征的将领,更会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关注“燕山提督府擅杀方面大将”
一事的进展和结果。
他相信,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原因,朝廷才会迟迟没有决议。
一方面,大赵立国以来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朝廷一个处理不好就以被人引为先例,那样的话,以后再有战事,负责某个方向的将领就会完全失去自主判断和主动决策,而不得不按照战前的计划死板地执行,即便是错误的也会执行;另外一方面,朝廷必须认真考虑如何杜绝李慎的事情再度发生。
朝廷必须拿出一个办法,既能保证前线将领能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又可以让大的战略方针得以顺利执行。
因此朝廷在拿出决议之前,必须慎重再慎重,斟酌再斟酌……
虽然他判断官司的结果不会差到哪里去,但他也充分地意识到,朝廷肯定会给他一个处分。
也许是罚俸,也许是降级,总之会有一个处分。
每当想到这里,他总是忍不住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杀李慎,也不是后悔因之而来的处分,而是后悔自己当时的举动。
在北郑时他实在是太草率了。
他当时已经掌握了北郑县城和大部的右军,如此情势下本该把李慎抓起来,交给卫府或者巡察司来处理,而不是擅自主张把他杀掉了事。
李慎的案子铁证如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翻案,不管走到哪里,李慎最终都是难逃一死。
可他当时只想着杀人立威,却忘记了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李慎固然是死有余辜,可最后却让自己和商成同时陷入被动。
他自己就不用说了。
他现在还在巡察司的别院里关着,连这个小院都走不出去,完全就是个陷狱的囚犯一样。
他估计,商成的情形大概也不会太好。
朝廷派来的那个姓叶的户部侍郎,一再追问商成在给他下令时,到底说没说过他在端州公干时有“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之权”
,其中的寓意何在,他还能听不出来?姓叶的完全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想把这事牵连到和尚身上!
他的回答当然是没有。
事实就是如此,他回答得问心无愧。
在莫干时,商成从来就没说过这么一句话!
可姓叶的说,商成自己都承认有这么一回事,还把这事写在给朝廷的呈文里,白纸黑字不会有假。
既然姓叶的说得有模有样,霍士其也觉得一个六部里的侍郎大约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凭空捏造,为了不致使和尚落个“谎瞒”
的坏名声,他只好改口说,或许商成说过。
可他当时才从留镇没日没夜地赶到莫干,四天三夜跑了六百里路,马背上颠得头昏脑胀,实在是记不清楚商成说过还是没说过。
也许商成确是叮嘱了这么一句,但他没听见,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他还好心地建议说,假如叶侍郎怀疑商成在呈文里弄虚作假,完全可以去找提督大将军当面问询嘛。
他现在还不知道,叶巡拿这事询问过许多人,可得到的回答基本上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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