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说:“嗯,本宫记得你与胤禛大婚时,是十二岁,现在已十五了。
看看,都出落成个大姑娘了。
本宫十五岁时,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官女子,身份低微,任人呼来喝去!”
亦蕊从未听闻德妃亲口提及自己的往事,自怜自哀的语调,令她心中一颤,忙说:“额娘福泽深厚,倍受皇阿玛喜爱,地位尊崇,怎是妾身可以相比的。”
德妃苦笑道:“怎得不能,你一进府就是嫡福晋,胤禛的嫡妻。
而本宫从包衣宫女,官女子,成为嫔、妃。
后宫佳丽‘能人’无数,你有多少份恩宠,就有翻倍的阴谋算计在等你。
若想活得平安,并不是事事忍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可成的。
不成棋手,便成棋子,甚至弃子。”
亦蕊知道德妃用心良苦,感激道:“妾身多谢额娘教诲!”
德妃不屑地说:“罢了罢了!”
沉吟一会,又说:“这几年,你与凝秋主仆情深,本宫自是瞧在眼里。
不过,凝秋家有年迈双亲,令她念念不忘,因此巴望着回乡一日。”
话锋至此,忽得一转,德妃阴冷地说:“要奴才对你死心塌地,必须让她绝了出宫的盼头,否则事有阻滞,也容易让他人抓到软肋。
懂吗?”
德妃的话,实让亦蕊如坠迷雾,她懵懵懂懂地说:“蕊儿亦知额娘仁厚,赐了凝秋离宫恩典。
只是三日时间太短,无法与新掌事姑姑交接,请额娘多宽限十日。”
德妃冷哼一声:“看你的面相,不像是个痴的,却不懂得怎么把握人心?本宫真怀疑,离了凝秋,这嫡福晋的位置,你还能坐多久?”
无缘无故受了顿劈头盖脑的痛斥,亦蕊委屈地说:“不是额娘允了凝秋离宫返乡吗?”
德妃阴恻恻地说:“离宫,是为了绝了凝秋的盼头!
心无挂碍的奴才,用起来才安心!”
一股阴风钻进亦蕊后背,令她浑身毛骨悚然,大婚前夜,阿玛用刘家满门性命相胁,逼她杀死伯堃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阿玛,原来你是为了给女儿上这宝贵的一课吗?任亦蕊再愚笨,也明白德妃要派人杀了凝秋双亲,令她在宫外再无牵挂,再由亦蕊做个好人,再度让凝秋入宫。
见亦蕊流露出惊恐复杂的神色,德妃精明如厮,说:“想来你已想明白了,你应该知道,宫中举步维艰,若有凝秋助你一臂之力,定能顺当许多。
若是没了凝秋,就海定阁中的魑魅魍魉,怕你也难以应付!”
亦蕊摇摇头,说:“妾身虽然愚笨,但仍能与两位妹妹相处和睦,打理事务。
请额娘放心!”
“哈哈哈……”
德妃长笑道,“怡琳说你单纯,本宫看是愚不可及。
怡琳看似大方得体,却是城府颇深,欲取你而代之。
云惠为荣妃所用,争风吃醋,无事生非,最为擅长。
若这三年无凝秋在旁照应,你能如此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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