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低着头,将双手平举起茶盏递到云惠面前。
云惠不接茶盏,仅揭开了茶盖,说:“四爷曾说,雨前龙井甚难得,早采三天是个宝,迟采三天变成草。
不知四爷与妹妹品茗时说过什么呢?”
亦蕊笑笑:“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
本福晋虽才疏学浅,却也懂得几分道理。”
云惠是包衣宫女出身,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却不甘示弱:“品茶最关键要想要见汤色,闻茶香,方可辨茶品。
姐姐见这茶色甚亮,好好观赏一番再饮,方别有滋味。”
二人慢条斯理说着话,手执茶盏的云秋早已苦不堪言。
她双手愈感酸麻,茶水热度缓缓透出瓷杯,灼及双手。
云惠见到茶汤微微泛起波澜,已知云秋支持不住,轻蔑地说:“拿高点,让本格格看清楚些。”
终于,云秋坚持不住,茶盏砰声落地,温热的茶水溅了云惠一身。
云惠气极败坏,向云秋连踹了几脚:“笨手笨脚的奴才,本格格的新衣你赔得起吗?”
她提气喝道:“云薇,死丫头,你在哪呢!
带人将云秋拉下去杖责!”
在明月楼外的云薇慌忙带着几个苏拉进来,拉住云秋便住外拖。
“谁敢!”
亦蕊怒喝,几个苏拉也是识眼色的,赶紧松手。
亦蕊缓缓起身,说:“本福晋房里的人,不敢劳云格格教训。”
云惠斥道:“这小蹄子以下犯上,妹妹想要包庇这个贱婢么?”
亦蕊上下打量着云惠,叉开话题,说:“云格格这身衣裳好漂亮啊!”
云惠得意地说:“这是自然。”
亦蕊眼中精光闪过,说:“额娘曾赐给本福晋一匹蜀锦衣料,想必已裁成衣裳,穿在云格格身上。”
云惠脸上失色,吞吞吐吐地说:“哪又怎样?是四阿哥赏给我的。”
亦蕊掩帕轻笑,道:“那孔雀呢?按规矩,只有嫡福晋衣饰上方可绣着孔雀。
四阿哥虽然宠你,也不会允许你逾越规制。
云格格这以下犯上之罪,不知本福晋要不要包庇一回?”
见云惠涨红着脸,一言不发,亦蕊继续说:“云雁云秋,帮云格格将湿衣换了,小心感染风寒。”
云惠被亦蕊一阵抢白,狠狠剐了云秋一眼,甩手便行离去。
亦蕊勉强支撑病躯说完这些话,顿感晕眩,云雁云秋赶紧扶她歇下,亦蕊抓着二人的手,呓语般地道:“有我在,定保你们平安。”
这一幕,尽数落在凝秋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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