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规明文规定,严令后官与前朝官员往来,虽年羹尧是兄长,但为避嫌,每次来信,均是由养心殿的太监传交给立言,以示坦荡。
此次故作隐瞒,显是信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立言挥挥手,接过信,有气无力道:“你们都出去,此事不可张扬,切记!”
待奴才们都退下后,立言颤抖着双手挑开了火漆,拆开了信:“吾妹文几:寒灯独不眠,忆幼时与吾妹庭训采篱之乐,酌思乡浊酒化愁入肠。
兄一片赤胆,举贤不避亲,被奸佞弹劾朋党,上甚疑,吾妹知兄为人,故请为之美言。
惠儿聪明机敏,天庭饱满,隐显日角之相。
谨启。”
信约随着立言的泪飘落在地,哥哥啊!
你在想些什么……一方面表忠诚,一方面说福惠有“日角之相”
。
这种面相,相法上称伏羲骨,亦称日角,额头不但是方的,而且在天庭上有一块方正的突起的骨头。
犹如龙王的头骨。
福惠年方四岁,年羹尧仅有一面之缘,连立言都不曾看出什么天庭饱满,他这个当舅舅的倒隐约看出帝王之相了。
此言一出,正揭起了年羹尧谋逆之心。
立言哆嗦地将信拿到蜡烛边,正欲化了,却听到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立言情急之下,只得将信塞入嘴里,边行礼接驾,边用力吞咽。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阵清朗的笑声,胤禛明黄色的身影已出现在殿门外。
立言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嘟哝着,那句“皇上吉祥”
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
胤禛似乎看出了端倪,玩笑道:“朕的爱妃,何时变成馋嘴的小猫!
来人,帮娘娘拍拍背,小心噎坏她!”
立言脸色吓得青白变夹,胤禛坐在西窗下,笑着看几个宫女争先恐后地帮立言拍背,而她却真像只惶恐的小猫,不停地躲着,挡着。
胤禛平静地说:“今个儿,你哥哥来信了。
区区贺表,难不倒他,可他却将‘朝乾夕惕’写成了‘夕阳朝乾’,莫非他是觉得朕配不上那四个字,还是他自恃己功,不把朕放在眼里?”
胤禛轻描淡写地说着,字字落在立言心里,犹如千斤,苦于信纸塞在口中,吞吐不得,连张嘴都不敢。
立言泪、汗双流,却无法言表。
“你不替他说什么吗?”
胤禛说,“看来,连你这个亲妹妹也觉得他所作过份了。
他在青海立下的战功,亦在朕许与不许之间。
你可知他恃功骄傲、专权跋扈、乱劾贤吏和苛待部下,引起朝野上下公愤。
更严重的是,他任人唯亲,在军中及川陕用人自专,称为‘年选’。
只因陕西总督金南瑛不与其同流合污,则被年羹尧的心腹胡信恒弹劾。”
说着说着,胤禛颇有些激动,他睨了立言一眼,见她跪倒在地,涕泪双流,显是惊惧地情难自控,微感怜惜。
别忘了,这是紫禁城,胤禛的眼线便布着各个角落,从小路子私会信使,拿信,给信,都有人暗中一路监视着,胤禛来得奇快,也正是想看看立言会有怎样的表现。
想到这,胤禛旁敲侧击道:“立言,你是朕的宠妃,与亮工(作者按:年羹尧的字号)无关。
不过你要谨记,后宫不可干政,无论前朝发生何事,都不希望将你牵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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