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杜妈妈的一张嘴开了光,不说则罢,偏话音刚落,整个车身一个几乎斜翻过去的剧烈摇晃,正对着车前方坐在上座的耿宝龄在众仆没有反应上来的情况下一个不稳,叽里咕噜就滚出了马车!
车把式侧坐着,正手握缰绳尽量稳住车呢,故而宝龄一路畅通无阻,稀里糊涂就滚下了山坡。
她倒还机灵,事发突然,尚知道两手把脑袋紧紧地抱在胸前,因此等有幸被半山腰一颗粗壮的古树拦停之后,除了衣衫褴褛身上有些擦伤外,总还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宝龄滚了个晕头转向,其实并没有摔出多远去。
车把式勒停了马车,魂飞魄散的众仆下来一看,见她好生生地坐在那里发愣,都松了口气。
山坡陡峭,怀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想往下走,一边脚底下慌乱,一边连忙冲宝龄喊道:“小姐别怕,我来扶你。”
杜妈妈瞧着这边儿没什么事了,急着查明祸源,正在责问赶车的张叔,老张也很纳闷,围着车转悠,转了两圈半眼睛一亮,指着右后轮道:“就是此处了!
杜妈妈,您瞧,是这个轮子松了。
恐怕是太久不用松动了,也怪今儿出门前检查的小子没经心细瞧······”
两个人正说着呢,整辆马车就像是为了验证张叔的话一般,以那个松动了轮子为定点,慢悠悠、但不可挽回地,向□□倒了下去。
怀桑是个缺心眼儿的傻丫头,听到众人尖叫,回身一看,下意识地乍开手似是想提半山坡的宝龄抵挡,被杜妈妈一把扯开了。
眼瞅着硕大的马车朝着宝龄的方向滚了过去,几个人目眦欲裂,跳着脚尖声大喊着“小姐快躲开!
!
!”
宝龄却像是吓呆了,盯着那个黑压压从天而降的大马车,靠着树,攥着胸口的衣服,愣愣不动。
尺素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张嘴里喃喃“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杜妈妈闭上了眼睛不忍卒观,一阵天旋地转就要晕倒,怀桑也管不上这个老妈妈了,趁机挣开了她就又想往宝龄那边儿跑。
可是人哪里跑得过滚落的马车呢?
怀桑跌跌撞撞地扑倒在了山路上,凄厉地叫了一声“小姐!”
然后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不偏不倚地,与宝龄擦肩而过。
飞溅的木片四散乱飞,宝龄坐在那里,竟是“片叶不沾身”
,毫发无伤。
——她要是方才没有发愣,听众人的话躲开了,哪怕是只躲了半寸,也断然不是现在这般全须全尾的了······
等到坐在顾三娘母女的禅房里用了半盏热茶,吓傻了的宝龄,眼珠子这才会转悠。
慢腾腾地冲黄氏行了个礼,乖巧笑道:“倒是叨扰伯母了。”
黄氏连忙扯她坐下,心疼地摸了摸她到现在一点儿血色也没有,煞白的脸蛋儿,感叹道:“好可怜的模样儿,快坐下坐下。”
想起耿家下人口中描述的方才的情景,又忍不住感叹道:“不过,你这丫头倒真是个福星高照的啊,我听杜妈妈说起当时情景,光是听着,倒活吓了我一身的冷汗,宝龄,听伯母的,一会儿再去给你姨娘上一柱香——焉知不是她在天有灵,在护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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