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僵住,下意识揪住领口。
“伊芙琳。”
声音更近了。
她深吸一口气,绷着身体站起来。
供血不足,她眼前发黑,便凭感觉向劳伦佐的方向瞪视,警告他不要再过来。
他静立在原地不动。
“你不是在睡觉么?”
伊芙琳生硬地问。
他没有作答。
为什么会到来,为什么那么快到来,疑问和答案一齐消散在无言的对视中。
在劳伦佐沉静的凝视下,伊芙琳石膏假面般僵硬的表情出现裂缝,紧绷的唇线先是微微扭曲,而后难以抑制地颤动起来。
这个时候,劳伦佐才忽然想到,她真的很年轻,在这个世界上度过的年岁不及他的零头。
他能够一笑而过乃至乐在其中的失败都足以折断她。
他想他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沮丧--还能是什么?被卷进始祖的仇杀,拼尽全力却被不讲理的事实嘲笑翻弄,想求得同归于尽都不能够,甚至还被仇敌带到帕拉迪索,进而沦为憎恶的吸血鬼的食粮。
以捕手自居的鹰被打上豢养的标记,被看不见的锁链拴住困在囚笼,任谁都会感到屈辱。
只要有一丁点怜悯和同理心的人见到她的样子,大概都会感到心痛吧。
可惜他是个在他者的痛苦中汲取乐趣的怪物。
宝石碎裂时的闪光,洁白之物滚落尘泥的闷响,琴弦绷断时的哀鸣,这些都是劳伦佐心喜的。
因为伊芙琳,他甚至开始能够欣赏碎片、污渍和残缺。
他喜欢她冷静到几乎不像人类的样子,那总能勾起他破坏的冲动;但他也喜欢她此刻几近破碎的脆弱模样,骚动的有嗜虐的喜悦,但也有别的什么……更为陌生,微弱而坚韧,让他在接到使魔的报告后不假思索地离开地窖。
她的每个细微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她谁都不想要,尤其是他。
可劳伦佐当然不会把这放在心上,他走过去,把伊芙琳压进怀里,无视她的挣扎,让胸口紧贴,她的发顶恰好嵌合进他下颚到脖颈的曲线。
好像他们本就是一体,分开是持续数个世纪的意外,现在是回归正轨。
他清晰地感觉到她那颗年轻而慌张的心脏突突地狂跳,每一下都将甘甜的血液送往躯体的每个角落,让她在皮肤薄而柔软的地方散发出只有嗜血怪物闻得到的香味。
她不再挣扎了,却也不顺从,只是僵硬而困惑地任由他抱着,忍耐着。
也是,被狮子用鬃须磨蹭的兔子连哀叫都放弃,只会沉默地发抖。
劳伦佐也不介意。
与其说是试图安抚她,他只是在看到她的表情时突然想抱住她,然后就付诸行动了。
单方面的、蛮横的付出。
可还能怎么样呢?劳伦佐埋到红发间深嗅。
他说实话她也不会相信,他的事实对她而言荒诞无稽。
吸血鬼缓慢地用鼻尖和下巴磨蹭着她的发丝,凉意一点一点。
伊芙琳动不了,也不想动弹。
她在这个时刻诡异地想起圣墓里的瓦莉亚之剑,严丝密缝地躺在石凹槽里。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