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那般沉稳内敛的一个人,险些御前失仪,而后又经人挑唆。
那时他本就在骊山行宫伴圣驾,险些将官帽子摔掉,不过好在是被你的叔伯们给劝住了。
裴家有不世之功,朝廷那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
裴昀唇瓣微微翕动,几度欲言又止。
“若不是你生了那事,我也不会在万般无奈之下听了道长的劝力排众议给你使了冲喜这个法子。
你母亲晓得了此事也是焦急忙慌透了,连着几夜都未说过好觉,幸得你长房大伯母说她家有个女子与你的八字契合得很...我晓得你是不喜欢你这母亲,可是身为一个继母,若是她不这般做,更是要遭别人戳脊梁骨。”
“也是让皎皎那个丫头找来后,她家中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何柏年也是这种机缘下顿悟往泉州港码头做工,偶然出海捕鱼救起了不愿被海盗挟持而纵海的虢国夫人和小皇子...你说这不是天注定是什么?”
瞧着裴昀默不吭声,裴老夫人面带不解地说道:“三郎,而且当初人可是你自己选的,你现在这般反悔的作态我倒是有些瞧不懂了。”
“我选的?”
裴昀指着自己,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可以吞下半个冬枣。
裴老夫人点点头,“当初你母亲不止寻了一个女子来,快马将各女子的画像送来那天,昏迷的你突然醒了来,赤着脚披风也不搭就往雪地里钻。
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生了一场高烧,迷糊之间,听着我说了一个名叫苏明月的女子的名字,你突然睁开眼虚弱地说了何皎皎这三个字,当时我们是反复向你确认了多次。”
“不会是明月何皎皎?顺口罢了?”
裴昀看向正在博古架旁打扫扬尘的浮光,目光带着询问。
浮光抿着唇,点了点头。
...
暮色四合,日头西沉。
从槅窗投进来的夕阳余晖落在裴昀掖藏着阴郁的眉间,他负手临窗前,背影孤拔清瘦。
他耳边回响着裴老夫人说的话——
“现下你们的婚事已然不是儿女情长那么简单了,过了圣人的面便是关系到了长安的四大家。
而今宦官掌权,诸皇子掣肘纷呈,你当知道虢国夫人以及皇后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赵太师身后站的是谁,你比我更清楚。
若是裴家推拒了这门亲事,不仅是拂了圣人面,同时还要得罪赵家、皇后的母家窦氏一族以及太子和其拥护者。”
“我是知晓你的性子,不喜欢旁人强迫你做事情,所以...就算你心头还有旁的人我也委实管不住。
但你也需记得,属实不喜欢她,也莫要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就算是作给别人看,起码也要是瞧着相敬如宾。
日后若你再遇到喜欢的女子,大可再纳入门中。
前些日我也瞧见了那女子,虽是温婉拘束但很是聪明伶俐,至少也不会招惹得你厌烦。”
“你若是想日后的日子过得安稳遂顺,也要学着尊重你的妻子。
我晓得你还在与应霜有书信往来,但你们的亲事随着虞氏一族的覆灭便也跟着断了。”
裴老夫人的话话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但是落在裴昀心间却格外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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