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这个小儿子平日里不想让人碰的东西,一向是不会叫人找到的。
她嘴唇颤了颤,道:
“你……你这个孽子!”
叶夫人一手按在胸口,痛心疾首道:“你这样荒废下去,怎么对得起从小苦读的诗书?怎么对得起你父兄?”
叶京华眉眼低垂,没有丝毫动容。
叶夫人头上的珠翠在盛怒下叮当作响,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向叶京华走近几步,沉痛道:“陛下在你刚开蒙时就赐了你’慧卿’二字,说等你金榜题名之时要亲手为你加冠?你可知是何意?”
“你执意不下场科考,去岁加冠陛下依旧准许用这两个字,其中的期许你难道不明白?你若是这次还不下场,让你姐姐如何自处,你父亲与大哥在朝堂中又要怎么立足?“
叶夫人声声恳切。
叶京华没有出言反驳,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声道:
“母亲想是还没用午膳。”
说罢他也不管叶夫人的神色,扭头对屋前站成一排的侍女道:“去上一副新的席面来。
记得加一道芙蓉蟹斗。”
说罢,他转过头,扶着叶夫人在主座上坐下,抬手用巾帕细细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叶夫人见他态度缓和,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一脸希翼地看向叶京华。
谁知叶京华收起巾帕,只低声说了句:“母亲先用膳吧。”
便转身朝外走,方勤立刻跟上,邓云也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赵宝珠就跟了上去。
叶夫人愣愣坐在原地,看着自己儿子雪色的衣袍消失在门后。
他前脚刚走,后脚侍候在一旁的丫鬟们便纷纷上前,将桌上的饭菜撤下,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另一边,李管事满脸小心地站在叶夫人身边,谨慎地瞥着她脸上的神情。
叶夫人呆了半刻,缓缓回过神来,嘴里呢喃道:“他就这么走了?”
接着她顿时伏倒在矮桌上,用帕子捂住脸痛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李管事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心道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一遭,双手搀住叶夫人,嘴上安慰道:“夫人可别气坏了身子。
少爷只是怕您生气,暂时避出去罢了。
等会儿定是会来向您请罪的。”
叶夫人哭道:“我要他请罪做什么!
我只是气他如此顽固,竟然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
他父亲大哥的话也是不放在心上,我看这天底下是没人能管的住他了!
现在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李管事劝道:“夫人这话可是说岔了。
少爷对夫人那可是最贴心的,您看这上一回过年您就多夹了两块子那蟹斗,少爷就巴巴地记住了。
今年南边供上来的螃蟹他是全都留着给夫人您呢。
可不,今天夫人一来,他就叫人做上了。”
叶夫人闻言,捏着帕子摇了摇头,颓然道:“这点儿把戏骗得过你们,可我是他的娘!
是我生的他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缓缓抬起头,两行清泪从脸颊滑下:“他偏长了副玲珑心肝,早开慧,又心细,平日里待人接物,大事小情没有哪一件办得不妥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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