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家中挂着一幅画,猎人常指着画对白蛟碎碎念,说他女儿长得美若天仙,活泼可爱,又说他女儿做过的趣事。
不管说些什么,猎人最后总会叹气说道:“是我不好,没能给她一个好身体,若是那日我没出门打猎就好了,还能让她见着最后一面。”
白蛟此刻化了人形,蹲在猎人面前,用手扒拉猎人的眼皮,可惜那双眼中不再有神采。
白蛟又起身,把猎人拖去了后院,后院有个小小的土丘,它开始在土丘旁掘坑。
白蛟化的人形眼睛小极了,挖一下土,双眼就被泪沁满了,所以得时不时挖土,时不时停下来擦泪。
它不太会用镐头,只挖了个浅坑就把人埋了进去,又哒哒跑进屋里把画像拿出来一起埋了。
它朝着两个土堆嗑了几下头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第一次化人形,又不太会用脚,跑得快,被绊倒了。
白蛟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完了,哭累了,又继续跑,向深山外跑去。
连洲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喊着不想看了,一头埋进虞九阳怀里,虞九阳也不安慰,只抱着小孩说:“生老病死,是为常态。”
连洲问:“你也会死吗?”
虞九阳道:“会的。
我会死,你也会,大家都一样,只分迟来晚到而已。”
连洲哇哇大哭:“飞升后也会死吗?成仙化神也会死吗?”
虞九阳沉默了会儿,搂紧连洲道:“都一样。”
连洲哭得比白蛟还厉害,连瀛似乎被这种情绪感染,心里顿生不安地望了祁凤渊一眼,祁凤渊对他微微一笑,隐隐有安抚的意味。
两人目光流转,这时白蛟来到集市,脏兮兮的像个走失了的小孩儿。
村民们淳朴极了,贴心地照料它,给它喂饭,帮它洗漱,寻思着给它找并不存在的家人。
它咿咿呀呀开始学人说话,今天宿在这家,明日睡在那家。
它也不再费心修炼,像个大米虫似的,日子过得好自在。
每逢初一和初九,白蛟就坐在石阶上望上一整天,朱家的修士来来往往,它的眼睛跟着左转右转。
彼时的朱氏尚是扶不起的阿斗,眼皮底下安稳坐着一只大妖也没能发现,还有修士和它搭话,喂它糖吃。
又一次初九,白蛟坐到正午,脸被晒得发红,晕晕乎乎看见一人。
它从石阶上跳起,开始狂奔,它猛地抱住那人,一头撞在了那人的肚上。
“文娘!”
文娘捂着孕肚,倒在了朱问安身上。
几人拧着白蛟的手,制住了它,其实也不用制,因为白蛟已经傻了,愣眼看文娘身下淌血。
朱问安把文娘抱起,文娘虚弱地对白蛟笑道:“原来是你呀。”
白雾一闪,朱问安和白蛟,还有好多人等在了室外,朱问安不仅没有责备白蛟,还劝慰几声。
两人从日落等到月升,月出月又歇,室内才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白蛟看到了皱巴巴的婴儿,它不会抱小孩儿,朱问安只给它看了一眼就抱出去给别人看,留它和文娘一室。
白蛟站得远远的,文娘招了招手它才肯走近,但头低着,扭扭捏捏。
连洲也扭扭捏捏,玩着虞九阳手指问:“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皱皱巴巴的?小孩儿张开了就会好看了,我现在有没有比小时候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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