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羡鱼正在和某门派的掌门应酬，突然听见有人叫战，立刻扭头望了过去，随即便是一笑。
“打架没问题，但麻烦道友先把喜服换下来吧。”
李霓裳先是一愣，随即不满：“为何要换？”
今天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凭什么要她换衣服？！
纪羡鱼叹了口气，好脾气地解释：“我怕打起来弄坏了衣服，日后道友回想起今日，只记得这些野蛮粗鲁之事，没有半分温情。
毕竟是你的大日子，妥贴些好，别只剩下委屈了。”
李霓裳眼眶蓦然一红，从方才到现在她已经忍耐许久，竟然没有一人顾应自己的心情，于是抱着泄一泄怒气的想法向纪羡鱼提出一战，谁知道她竟然会想到这个。
明明听起来还是在挑衅，可对方的脸上并无半点奚落之意，实在是诚恳的很。
她把目光转向岳泽风，这个今日新得来的丈夫竟然没有半点关怀之意，眼睛盯着墨玉尘眨也不眨。
不知道为什么，李霓裳这一刻突然生出一股莫大的心殇。
自己嫁的这个人是不是根本不值得？
纪羡鱼对人的情绪感知向来敏锐，原本对李霓裳的蠢笨觉得不屑，可真见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又不免心软。
无奈温声道：“还打吗？要不要去换衣服？我等你。”
李霓裳低下头，以一种极困难的方式将眼泪蒸干，抬起头坚定道：“不必换了，就这身。”
哪怕日后回想起来，也记得今日的心情，永不改我修道之心。
道侣，修道一途的伴侣，至少得先是伴侣。
纪羡鱼不知道这短短几句对话，对面这身着红衣的女修竟然在道心上更坚固了一层。
斗法场开了两个台子。
纪羡鱼对李霓裳，墨玉尘对岳泽风。
斗法场的气氛有些沸腾起来，毕竟能在双修大典上看到男女主人公同时上斗法台的，古往今来也就这么一遭了。
岳泽风自觉意气风发，转头望向隔壁斗法台，深情款款地说道：“霓裳，今日我们夫妇同时胜于台上，也是一桩美谈了。”
李霓裳没有转头看她，娇美的脸勾了勾嘴角，目光深深地望着纪羡鱼，似乎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
战意熊熊燃起。
纪羡鱼肃了脸色，朝她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放出了木矢飞翼，长着翅膀的木箭如雨点般射杀而去，伴着阵阵万箭齐发的灵音空鸣。
人群中便有人喊起来：“灵音？这纪羡鱼竟然修炼了顶阶功法，难怪小门小派就有这样的底气！”
姚天勤和吴刚默默直起腰板，没错，他们虽然是小门派，但也有不容亵渎的骄傲。
李霓裳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迸出巨大的喜色，手中握着一把银白色弓箭，玉指紧扣，用灵力拉出一箭，“咻”
得对上了漫天箭雨。
这似乎是箭与箭的对决。
冯长老眼神微眯，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这纪羡鱼年纪不大为人却极其难缠，幸好霓裳结成金丹已久，否则还真不是这人的对手。
这次是占了经验的便宜了，若是等纪羡鱼身上浮躁的灵力尽数巩固下来，恐怕霓裳就要不敌。
他又瞥了眼隔壁斗法台被墨玉尘压着打的岳泽风，突然觉得眼睛疼。
口气放得那么大，结果完全打不过人家，还要自己媳妇给你挣点面子回来。
冯长老再次松口气，幸好自己拼了老脸不要，也要把众修士都拉下水。
只要今天上斗法台的修士多了，岳泽风输给墨玉尘的事情就能被冲得越淡。
活到他这把年纪的，计较的早已不是个人得失，而是整体利益。
纪羡鱼望着天上那一箭，黄芒闪耀，箭矢一端包着巨大的圆形光罩，看着温吞柔和，实则带着灭杀万物的威力。
这才是真正的金丹吧，又见到第二个金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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