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
几匹骏马,沿着新修的水泥官道,快速疾驰而过。
在路边流连的百姓纷纷抬起头来,望着骑手的背影,脸上浮起自豪的微笑。
“去的是大都督府方向,前线肯定又大捷了!”
有人自信地说道,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瞎猜,末了,还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那马是专门养来传递情报的,我三姨夫的二表哥的五舅舅就在驿站做事,我见过马屁股上的烙印!”
“得了吧,你,尽吹牛,谁不知道那是大食良马,文大人专门养来做驿马的!”
立刻有人笑着奚落起来。
“这大街上一天跑过四、五匹,哪匹不是烙得同样记号!”
“花纹一样,但编号不一样!”
吹牛者兀自嘴硬,旁边的小商贩们却转移了话题,开始讨论是不是早些把摊子收了,到酒楼买几杯酒庆贺的“大事”
。
自从入了十月,沿通往两浙、两广官道上传回来的捷报就没间断过。
如今市井繁荣,人们手里有了些余钱,晚上都喜欢到茶馆、酒楼下面喝几口淡酒,跟认识不认识的酒友天南地北胡侃几句。
而机灵的酒店老板,也加宽了底楼站着喝酒的空间,有胆子大的人甚至将桌案摆到了酒楼外的空地上,顺带卖些咸菜、干鱼等东西给喝“穷酒”
的人填肚子。
负责街面安全的区长、里正曾经以预防瘟疫的名义派人整顿了几次,但随着瘟疫的结束,人们的胆子渐大,整顿的效果越发不明显。
慢慢地,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间就达成了默契,一方减少了稽查次数,另一方尽力保持场地和食品干净,彼此之间也就相安无事了。
华夏人爱扎堆儿,这是天性,谁改变不了的。
而扎堆儿的时候,最好的话题就是时政,特别是近一个月来,前方捷报频传,更鼓舞了人们扎堆儿的兴趣。
“这都是《约法》带来的好处!”
大部分人直率的认为。
昔日孔夫子著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至于乱臣贼子有几个被《春秋》吓得改邪归正,年代离得太远了,大伙无办法也无兴趣考证。
但是,《临时约法》通过后,破虏军的战绩却在报纸上明摆着,西线再次大败云南方面杀来的元军,光复了广西全境。
东线,陈吊眼和李兴以两万人马,杀得范文虎麾下那些虾兵蟹将溃不成军,出兵不到一个月,已经收复了温、处两州,把两州之地刚刚入库的秋粮,整船整船向福建运。
而盘踞在其他各州的范家军,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据报纸上的新闻说,甚至有个北元守将领见到李兴的大旗不战自溃,把城内粮草器械乖乖地交到了破虏军手上。
也有细心者发现了这次破虏军重入两浙和上次的不同之处。
上次张唐与杜浒挥兵入浙,一路高歌猛进,只攻不守,转眼间把两浙搅了个稀巴烂。
而这次陈、李二位将军却是稳扎稳打,每光复一个地方,一定在当地义军的协助下,将范氏残部以及盘踞在山岭间祸害百姓的土匪清理干净。
并且将缴获来的“无主”
土地重新分配给百姓,同时,按《临时约法》上的规矩,建立起里、区、县、州四级政权。
但细心者不敢胡乱猜测大都督府的用意,自从瘟疫结束后,大都督府的命令在普通百姓眼中就是王法,哪怕是不理解,也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前面的例子在那明摆着,大都督府让大家迁徙入城市,大家来了,就发现城市里有比种田更好的活路。
大都督府让大伙向路边洒石灰,不准乱倒垃圾、乱泼脏水,大伙执行了,瘟疫就没像以往那样造成那么多人死亡。
大都督府出钱雇佣大伙修下水道,平整路面,如今街道上就不再是臭气熏天,蚊虫子乱飞。
即便下大雨,也没有积水倒灌进屋里。
若是放在一年前,有人当众质疑大都督府的举措,说不定还会听到附和之声。
如今,若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文丞相的政令发出质疑,片刻之间肯定被烂菜叶子、臭鸡蛋淹没。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