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一愣,这是话里有话啊,莫不是说武良驹的突然横死,沈拓也是看开了,准备破罐子破摔之意?
沈拓见崔耕一是无言以对,道:“怎么?崔长史好像对本官的话不以为然啊!
本官对武良驹的看法,与你一般无二。
此人纵是死伤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冤枉。
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遭了横死啊!
繁花似锦眼前过,稍纵不慎,便成了过往云烟啊!
世事无常,看开些吧!”
沈拓话匣子一打开,就跟话唠似的,这连番感慨听得崔耕面色古怪,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录事参军沈拓了。
不过他也听明白了,沈拓是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眼瞅着就要升官接任州府长史一职了,却被武良驹之死给牵连了。
如今别说升迁了,能不能保住如今这个录事参军的职事都是未知数。
见着沈拓年纪轻轻,却不似冯朴那老倌儿又急又躁,崔耕不免高看了两眼,赞许道:“沈大人的心境倒是超脱物外,颇有几分泰山崩于顶而不惊之气啊!”
“什么狗屁超脱物外啊,沈某人也是凡夫俗子,也有得失之心。
看开不过是无奈罢了!
若崔长史你看不开,那是因为你年纪太轻,历练太少罢了!”
沈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崔耕撇撇嘴,道:“沈参军也比下官大不了多少吧?”
反正大家都要受牵连,崔耕也不惯着他的臭毛病了,有话就是直说。
沈拓倒是没有在意崔耕的语气,而是眼神陡然一亮,傲然道:“你我年纪相仿,本官虚长你几岁,但本官的经历可比崔长史丰富多了……”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一起受武良驹之死的牵连,还是同病相怜的原因,本就寡言少语的沈拓,话匣子又再一次打开了,在这个场合和心境下,竟然说起自己的过往经历来。
原来,沈拓是潮州人,他少年时候也不是啥好鸟,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啥都干。
可忽然天降横祸,他的老爹为陈政部将,在平苗自成、雷万兴之乱中战死了。
虽然朝廷有抚恤,但一来没了老爹在官面上的照拂,二来自己花银子如流水,家道很快中落。
三年以后,沈拓就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在破庙里栖身了。
沈拓当时心灰意冷,简直连上吊的心都有。
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这时,陈政的儿子陈元光找到了他。
当时陈政已死,他的位子由陈元光接任。
念在两家以往的交情上,陈元光给了沈拓一笔钱,并且劝他改过自新,重振家业。
从那以后,沈拓就真的浪子回头了。
他白天习文,晚上练武,苦修三年,参加朝廷的武举,金榜题名,得了官身。
不到五年,沈拓就当上了泉州府录事参军,还娶了林家的二小姐为妻。
这还没完,天上掉馅饼,宋廉被武则天免官,沈拓因为简在帝心,前边又出了空缺,马上就要连升两级,成为正六品的泉州长史,堪称前程似锦。
可谁料到,眨眼间,他就要因为武良驹一案,丢官罢职,连脑袋都要保不住。
这不叫造化弄人叫什么?
崔耕听完了沈拓的话,却丝毫没觉得造化弄人,反而对沈拓心生四个字的评语果然牛逼!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陈元光!
听罢之后,他反倒觉得沈拓还是低估自己了,他的前途可不仅仅是这么一丁点。
陈元光那是谁?大唐名将啊!
在自己那场荒唐大梦中,此人甚至被后世闽地的人称为“开漳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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