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汇报表演厅要锁门,大姐姐拉着我一起走出少年宫。
我们去附近的冷饮店买了两只甜筒,然后回少年宫石阶上。
大姐姐挨着我,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石阶上舔甜筒。
我手里的甜筒是芒果味的,大姐姐手里的是巧克力味。
几辆面包车停在喷泉池边,车身上贴着口服液的广告,先前打趣大姐姐的那些男同事正往车上不停搬东西,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就站在一旁指挥。
大姐姐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白衬衫男人,仿佛那个人比手里的甜筒还甜。
突然大姐姐撞了撞我肩膀问:“诶!
你说他帅不帅?”
我当时还不知帅为何物,只知道看《圣斗士星矢》的时候,每次星矢爆发小宇宙依晴就惊呼,好帅哦!
于是我认为帅的标准就是长得像星矢。
我认真端详了一会远处的白衬衫男人,除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星矢,其他地方一点也不像。
单凭两条眉毛就判定一个人帅不帅,诚实的小孩做不到。
于是我转移话题问:“姐姐,你们是两口子吗?”
大姐姐惊得险些被甜筒呛到,干咳两声,轻轻掐了掐我的小脸说:“你这小鬼头!”
随即,大姐姐脸上流露出若隐若现的幸福喜悦。
大姐姐给我讲了些他和那个白衬衫男人之间的小秘密。
他偷偷送她玫瑰,她悄悄跟着他走到家门口,他利用职权把骚扰她的男同事开除,她为了他一个人在公司加班到天亮。
很多事情我那时并不懂,为什么明明在乎却不让对方知道,就像我不知道大姐姐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长大后有一次旅游,我同行的是一位云游僧人,一路上我逮着机会就跟人讲从小到大做过的那些缺德事。
而大和尚始终认真听我忏悔,末了总结一句阿弥陀佛。
这时我才懂得,越是萍水相逢越是放心倾诉心底尘封的秘密,因为从此各自天涯,那些秘密也会随风而去。
过了大约一刻钟,所有东西都搬上了面包车,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朝我们走来,走到大姐姐前面站定。
白衬衫男人脸上已不复之前的冰冷,眉眼舒展声音温柔地说:“暖暖,那园长还没有来接这个小朋友吗?”
原来大姐姐叫暖暖,很好听的称呼。
很多年后手机上有一款暖暖系列的游戏,我觉得游戏中的女主角像极了记忆中的大姐姐。
大姐姐站起身也不似先前那般拘谨,摇了摇头说:“白许,你是不是有一份参赛幼儿园的通讯录?要不你给他们亮亮花幼儿园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一下。
把小朋友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白衬衫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和一个直板带天线的手机,然后把公文包递给大姐姐,自己翻开文件夹对照上面的号码拨通电话。
白衬衫男人边打电话边往远处走,脸上恢复了冷酷和严厉,当他往回走时,脸上又是无限的温柔。
白衬衫男人接过大姐姐递回的公文包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说:“你放心,那个园长已经答应马上过来接小朋友回去。
待会回公司还要开总结会,我们该走了。”
大姐姐看了看喷泉池边停着的面包车,里面的人已经不耐烦地抽着烟。
大姐姐从自己钱包掏出二十元钱,躬下身子把钱塞进我手里说:“姐姐有事必须要走了,你一个人小心一点。
要是你们园长始终没来接你,你就打车回家。”
大姐姐走后我盯着喷泉池看,突然发现,进来时候看到的彩虹不见了,我又换了好几个角度还是找不到彩虹。
于是郁闷地低下头,脚下大理石地砖的花纹像云,又像缓缓流动的水。
我的心随着不规则的纹路,早已脱离了身体的束缚。
属于我一个人的小剧场再次上演,那只勇敢的小猴子再次挥舞手中的棍子披荆斩棘踏上征程。
只是这回,这只小猴子没有全胜而归,虽然最终还是赢了,但是片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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