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能说出很多理由辩解,甚至其他人也会为此宽容我,但我无法接受。”
金簪没有说话。
徐文懿:“我应该保家卫国,应该拼尽力量为国捐躯。
但我的长刀挑破的是百姓的头颅。
甚至我都怀疑,自己已经和其他牧狄人一样,也享受这种凌虐的快感,在尸横遍野中纵声大笑……只有想起你的时候,我才能记起自己是谁,自己领着这些兵,是为了什么。”
金簪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只能道:“一切已经结束了。”
徐文懿低笑道:“是啊,已经结束了,我的,牧狄人的,都消散在北厂爆炸的尘埃下……一切都结束了,我既可以说是蛰伏,但已然全军覆没的我,更适合得到一个‘左右逢源’的评价。
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金簪听着也笑:“那你还拉着我一起?”
徐文懿这回真的大笑出声:“我可以狡辩说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但好吧,我就是有私心,想在临死前偷到和你相处的一点时间。
我们两之间短短半年内隔着一道屏风坦诚相见,这在半年前,我可完全不敢想象。”
“你要冷静,你不一定会死,”
金簪很快做出判断,理智开口,“你之前是形势所迫,不论过去如何,现在都可以回头。”
徐文懿苦笑一声。
屏风对面很快传来人起身时带动的水声,片刻后,金簪披好浴袍转过屏风。
徐文懿下意识想扯布遮住——不过金簪看样子对他镌刻伤痕的胸腹肌肉毫无兴趣,只看着他愈发瘦削且锋利的面庞。
“你听着,”
金簪凝视着他,“不论你之前做了什么,歼灭牧狄大军是你实打实的功绩,连你自己都无法磨灭。
你想保家卫国,想忠君爱国,那今天休息一下之后,就该准备迎帝归京。”
徐文懿不知不觉间已经定定地回视着她,她眼神中是有熠熠生辉的东西,像是太阳,是他一直追随着的东西。
她一直能让自己的心神稳定,如果没有她在,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堕落到彻底?
“我不在乎这些了,”
徐文懿轻轻说,“我的心已经变得很小,只能放得下你。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金簪嗤笑一声,上前揉他头发:“笨蛋,之后日子还长着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
徐文懿脸红心跳,不再说话了。
他入驻京城后有不少势力暗地里接触他,有希望他扶持一个傀儡小皇帝的,有希望他自立为皇的,也有希望他继续为牧狄办事的……
他筛选比较过,最终必须承认,迎帝归京,甚至是唯一能让他继续活下去的路。
眼下金簪也说让他迎帝归京,看来他不需要走别的路。
只是徐文懿依旧心有踟蹰。
毕竟……尚应明看金簪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臣妻.
夏夜总是星光璀璨。
微凉的风吹拂而过,心旷神怡,是适合观星的好天气。
宫外的勋贵院宅几乎都被牧狄搜刮干净,一把火烧了。
因着皇城地位不同,牧狄竟只作为寻欢作乐的去处,并无过多损毁。
同样没有损毁的,居然是游府。
据说是牧狄对游侯夫妇又惧又敬,攻入京城后,他们大部分绕开游府。
少部分闯入游府的,也全被侍卫打了出去。
不过其他的勋贵屋子损毁太严重,现在回游府的路途颠簸堪比山路。
金簪也担心徐文懿的精神状态会横生枝节,所以没纠结太久,就选择暂住永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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