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泠官人,他写的文章,都是助益天下的,方不算委屈了这墨。”
箫娘不晓得甚李廷圭王廷圭的,只晓得宫里赏的,必是上好的东西。
忙不迭收了,引着她同丫头在正屋外间坐,瀹茶上点心,一样礼不缺。
正屋倒敞亮,墙面虽有些泛旧,一应家私倒都是新打的。
露浓一寸一寸细看,连门窗都是新换的,上了乌油油的黑漆,糊的蜜合色的窗纱,桌椅案几是暗沉沉的红。
座的椅背后是长长的香案,供着白瓷花瓶,插的几枝白栀子,满屋里都是香气。
往右边一瞧,一扇罩屏挂着竹青的门帘子,里头是另一方天地,隐隐的缝隙里,榻横在窗户底下,髹黑的,窗纱是竹青的颜色,凝重里跳出一丝隽逸。
露浓朝那门帘子笑一笑,“泠官人睡在里头?”
“啊、是。”
箫娘看她的眼,水汪汪的眼底掩着一点迷离的向往。
横竖席泠不在家,箫娘似个高高在上的主人,愿意赏她一点甜头吃,捉裙起来引她,“我带姑娘瞧瞧去,反正我家就这么大点地方,姑娘坐着看也看得无趣了。”
打帘子进去,对面墙上立着大面多宝阁,什么“珍宝”
也没有,满排的书,都是市面上普通的印本,并没有谁的真迹谁的珍本。
露浓走近看,大多都翻得皮也软了。
还有极寻常的笔筒笔洗,砚台镇纸。
她忽然有些为席泠心痛,箫娘身上穿的戴的一应都是好的,他舍得使银子替她办这些没要紧的东西,却不舍得为自己买一支好的笔。
同时,她又为自己心酸,扭头睇一眼箫娘,“泠官人还真是个由衷爱读书的人。”
“是呀。”
箫娘倒很是认同,“平日在家就是写文章,写什么,我也不认得,就看他写不停。”
露浓眼色稍沉。
她连字也不认得,连他写的文章也看不懂,只会闹他。
她很有些替席泠不值。
又问起:“这屋里连张书案也没有,他在哪里写字呢?”
箫娘抿着唇笑,“他原先住西边的屋子里,那里有张书案的,只是后来他爹没了,我睡在这里有些怕,换了屋子,那张案就给我做了妆台。
他平日在榻上写,盘着腿,点着灯,一坐坐一宿。”
“一宿?”
露浓眼色更有些凉了,“他高高的个子,在榻上盘坐一夜,骨头都要屈酸了。”
这话有些埋怨箫娘的意思,箫娘分辨出来,待要反驳,想一想,确是事实。
她有些内疚起来,讪讪笑两声,“没法子,这屋子再摆一张案,摆不开。
过些时候就好了,我们要搬新房子了。”
闻言,露浓提起眼,“搬去哪里?”
“不晓得,”
箫娘摇摇头,不以为意,“问他他不爱讲。”
“他也有事不对你说的?”
“是嚜,他好些事不爱对我讲的,我也懒得问他,他有他自家的打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