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最看不得这些,心里会愈发不是滋味,恨不得立马拎着恭桶逃出去。
直至有一天,王富贵晃荡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收到恭桶。
眼见天色逐亮,于是他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叩响了当地一家簪缨世族的大门。
一般来说,王富贵是只去富贵人家收取恭桶,不会去当官老爷的门府。
可那一天,王富贵急的没办法,破例了。
打开朱红漆大门的是一个面容沧桑的老管家,瞧着像是古稀之年,但背板却依旧挺的笔直。
他瞥了王富贵一眼,问清了来意后,便领着他进去了。
自始至终,老管家都没有和王富贵多说过一句话,也没多看他一眼。
唯有在王富贵拎着恭桶踏出正门时,老管家神情平淡的多叮嘱了一句,辰时之前要将恭桶送回,便缓缓阖上了大门。
王富贵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门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心底挺庆幸,此趟壮着胆子行事倒也没出差错。
但是,老管家阖上大门后,门里边忽然飘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落在了王富贵耳朵里。
那一天,原本应该心情不错的王富贵,却在河边刷恭桶时,眼眶泛红。
之后他去送还恭桶时,老管家依旧一脸不苟言笑的神情,收回了恭桶,递出了几枚铜板后便关上了朱红漆大门,还是没有多说一句,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王富贵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需要的是一份谋生的活计。
老管家没有给他怜悯,没有给他同情,只是给了他这么一份活计。
而且,王富贵迫于生计扔在污秽恭桶里的自尊,老管家拾了起来,拍拍干净,一声不响的塞回了他的手里。
酒桌上,说起了这一段经历的王富贵笑着笑着,笑出了泪花。
他说,这辈子都会记得,那个故意一直冷着脸的老管家。
而此时,墨世平望着马忠良行事,便不由的想起了王富贵嘴里的老管家,都是好人呐。
但马忠良却并不知道墨世平的所想,当下只觉得这个师弟有些太过奉承了,和韩霜成一般聒噪,便不愿多理他,自顾自的忙起了手中的活计。
墨世平自然看得出马忠良的脾气,知道自己在作停留怕是与来此的初衷不符。
他估算了下时辰,想着王富贵也该返回小屋了,便不再多做停留,朝着马忠良微微抱拳后,转身离开了。
没走出几步,墨世平自顾自的笑了笑,他忽然有些怀念大鳖镇的那顿酒了。
起初喝起来滋味辛辣,说什么也不愿多喝几口。
喝着喝着,渐入佳境。
当醉不醉,糊涂清醒。
微醺时刻,妙哉妙哉。
当然了,若是贪杯就不美了,宿醉后的头疼,也是一件苦恼的事情。
“马师兄,日后请你下山喝酒。”
墨世平笑着喊了一嗓子,没有回头,大步离去了。
他琢磨着,和马忠良喝酒,很可能一顿酒下来,马忠良都不会说上几句助兴的话。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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