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洲心里着急,刚想上去劝架,袖忽然被轻轻地拽了一下。
他回一看,是朝圣。
朝圣无地摇了摇,示意它不要去理马群的日常争端,同时站在他前面,用身体作为盾牌,挡住了熊熊灼烧的烈火。
“让它们闹吧,”
铁权杖晃了晃脑袋,“只要你不被波及就好了,首领回来后,处理它们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洞窟正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法尔刻的音便出现在洞,遮挡了大半的光。
“在干什么?”
它阴沉地问,“精力无处发泄,是不是?”
纷争的动静戛然而止,闹的魔马们讪讪地停止厮打,看向马群的首领。
“收拾东西,准备转移了。”
法尔刻下令,“想闹,就去宫里闹。”
亵舌惊讶地问:“军锋这次这么收敛,能留下一座宫?”
法尔刻略一点,转过目光,看着余梦洲。
“来,”
它柔说,“你不是想洗澡?”
余梦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水!”
他心花怒放地说,“宫殿里是不是有水?啊太好啦!”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工具箱,兴冲冲地跑向法尔刻,伸着手就往上爬。
法尔刻没见过他如此急切,想要坐在自己背上的模样,一时间有受宠若惊,愣了一下,才降低身体的高度,让余梦洲坐上来。
马群也愣住了,余梦洲拍着法尔刻的马鞍,催促道:“快,这身衣服是一秒也穿不下去了,快带去洗澡的地方!”
说着,他回过,对以太挥挥手:“等洗完了再给你弄蹄子,你再等一下!”
法尔刻无言地一偏,示意族群跟上,随即,它的周身燃起烈焰,一如前几天的夜晚,将余梦洲全然遮蔽,朝着宫的方向进发了。
恣乐教派的宫殿,一向是魔域中为穷奢极欲的所在,世间任何放纵的享受,人能想到的在这里,人想不到的,仍然在这里。
它基本上就是“乐园”
这个词汇在现实中的化身,多少隐秘的堕落在金银的阴影中滋,多少荒淫的阴谋在床笫的暗语中显现——然而此时此刻,宫遍布残缺不全的尸首,犹如被血雨尽情洗刷了一遍。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节制,要收着……”
高耳恨铁不钢地吐出一烈焰,将尸骨化为焦淬的灰烬,“你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个见血疯的臭毛病?”
军锋不服气地甩着尾巴,把灰烬吹到富丽堂皇的花园里,嚣张地回喊:“收着了呀,这里不是没塌吗?”
敢顶嘴!
高耳气得喷火,它不怀好意地摩擦着獠牙,诡秘地压低音:“你应该很清楚吧,人类的心肠比花园里的花瓣要软,他可是从凡间来的,首领已经尽力避免让他看到太多地狱的常态,因为那样的话,他即使不害怕,也出厌恶的情绪……你要让他厌恶你吗,军锋?看到这满地血淋淋的垃圾,你觉得人类怎么想恶魔战马,怎么想你呢?”
军锋乱甩的尾巴凝固了,它僵在原地,就像石雕出来的。
高耳恶意且愉悦地眨眨眼睛,满意地听到了军锋乍然崩溃的哭嚎。
“——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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