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杉爬上岸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找干柴生火,蹲坐在火堆旁将打湿的衣物一件件烘干。
同时把头发散开烘干,又重新梳好,最后以溪水为镜,确定他从头到脚都看不出落过水的痕迹后,才往村里走。
他知道若是他就那样湿淋淋的回家,让爹娘看到了,阿桑免不了要被一顿打骂,即便他说是他自己贪玩不小心掉进水里,与阿桑无关。
以往阿桑被打骂,他不是没有为他说情,他甚至苦苦哀求爹娘,但是没用。
不止没用,若他表现出维护阿桑的意思,爹娘就会打骂得更凶狠。
渐渐的,他不敢再当着爹娘的面维护阿桑,只能事前偷偷打掩护,事后偷偷送药、送吃的。
荼杉走到村口时,遇到一群与他差不多大的孩童在玩耍。
想到归家的阿桑必定又在顶着寒风忙里忙外,他伤心不已,但又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怎么改变爹娘的想法,也不知道怎么让阿桑过得好一点……
荼杉归家后不久就发起高烧,大病一场。
除此之外,这个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发生任何改变,一切如旧。
十二岁那年的深秋,荼杉进山找到正在放牛的荼桑,用他在巫医那偷学的技艺,加上自己捣鼓多时所得的由几种草药制成的膏体,替荼桑遮住他眼尾的红痣,又用另外几种草药制成的浓汁在自己眼尾相同的位置点上一颗红痣。
在过去的几年,他几乎每日都出门。
说是玩耍,实际上则是寻到机会就偷偷跟着荼桑,帮他捡柴火、摘猪草,陪着他风吹日晒。
终于,两个人的肤色和皮肤状态看起来没有太大区别,除了这颗红痣外,他们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这颗红痣也无法再将他们区别开来。
他郑重其事地对荼桑说:“阿桑,我们每隔一旬就互换一次身份。
从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荼桑饶有趣味地随荼杉一通操作,闻言,笑出了声。
“好啊。”
他看着荼杉满是认真的双眸道。
他可太知道怎么做荼杉了。
“哥哥,你怎么敢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荼杉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为他这没来由的一问,还是为他这声从未喊过的“哥哥”
。
“你不怕我杀了你,从此占用你的身份?”
荼桑笑盈盈地对上荼杉呆愣的目光,“比如把你按进溪水、推下山崖,或是将你引到深山,用镰刀割破你的喉咙,在你倒地后离开,任由猛兽啃食你的尸身……方法可太多了。
你知道吗,我每晚都在想怎么悄无声息地送你去死。”
荼杉闻言轻轻叹气,看着荼桑坚定道:“你不会的。”
“天真。”
荼桑冷笑,语气生硬地甩下这两个字后转身离去。
互换身份的日子一切顺利,他们太熟悉彼此了,大到为人处事,小到一颦一蹙,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因此,哪怕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爹娘都没有察觉到不对。
“荼桑荼桑不是人,他是灾星祸害人!”
一群从三、四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的孩童,远远地打着拍子围绕在正在放牛的荼杉四周。
“呸呸呸!
真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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