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正翻着医所里的奇闻杂症看着,一会儿啧啧称奇,一会儿又唏嘘不已,完全没有注意到床榻上的徐空月已经撑着坐起了身。
还是余连端着汤药进来时,瞧着坐在床榻上的徐空月,先是怔了怔,随即脱口道:“王爷怎么起来了?”
小皇帝这才从那堆奇闻杂症里抬起头,刚好对上徐空月漆黑如墨的眼眸。
那双眼睛原本很好看,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
但此刻却如明珠蒙尘,黯淡无光。
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小皇帝心中霎时一紧,先前放松的姿态顿时散去,担忧浮上心头。
他快步到了徐空月跟前,轻轻挥了两下手,问:“摄政王现在能不能看见朕?”
徐空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却如一潭死水,激不起半丝涟漪。
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小皇帝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倒是一旁的余连提醒一声,“摄政王该喝药了。”
“对啊!
朕差点就忘了。”
小皇帝一拍脑门,连忙从余连手中接过药碗,“汤药已经热过两次了,看你始终没醒,也没敢叫醒你。”
他说着话,正要舀了一勺汤药,手里的碗却被摸索着的徐空月端走。
小皇帝怔了怔,随即下意识道:“你能看见了?”
徐空月唇角露出一丝浅笑,“只是眼前有些许光,还不能完全看见。”
然而小皇帝仍紧张兮兮问道:“与你那会儿醒来时的所见,有什么不同吗?有没有更亮一些?”
徐空月仍是摇了摇头。
小皇帝脸上再次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徐空月却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过。
他在得知自己失明之后,第一想法便是,幸好失明的是自己,而不是皎皎。
她已经受过那么多苦了,倘若再看不到一丝光亮与色彩,那么她是不是会彻底崩溃?他已经对她造成了那么沉痛的伤害,便再也舍不得她受一点儿苦。
他端着药碗,目之所及只有一片微弱的光,仿佛眼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只能感知一点点儿的光,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却迫切的想要知道什么,捧着碗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半晌才轻声问道:“公主,她怎么样?”
小皇帝眨了眨眼,意识到徐空月这句话是在问自己。
“皇姐她……”
才迟疑着说出三个字,便看见之前淡漠如水的徐空月神色蓦地一紧,端着药碗的手不由得收紧,指甲微微发白。
“她怎么了?”
他这样焦急不安,让小皇帝心头一跳,赶紧将未出口的话说出来:“皇姐并无大碍,只是左腿受伤,至今仍是行动不便。”
直到听到小皇帝说出“并无大碍”
,徐空月紧绷着的身子才微微放松下来,先前高悬着的心也勉强放了下来。
皎皎的左腿是他亲手接上的,伤得有多重,他心中自然有数。
那不止是行动不便,还要经过三个多月的修养,才能好转。
但好在,她并没有别的大碍。
他其实该在第一时间便询问皎皎,但初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他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是不是已经落入了无间地狱?
尽管萧武有异心,但他明面上始终是自己的人,自己的人对皎皎下手,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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