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做点什么,或摔一个东西,或撕一件衣服,或杀一个人,这些都能使她好受点。
她受不了自己体内每一处的撕裂,太痛了!
比被鞭子打在身上还痛上千倍万倍!
她只能紧紧咬住布发出呜呜声,满脸的汗珠流下坠落,额头青筋暴起,泪从眼眶溢出,嘴里的血腥越来越重,十指此时已经泛红出血,有些指甲早已被划进桌面里去了……
阿冥疲惫不堪地撑着身子,望着周身重影叠叠,她晃了晃昏旋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却终是徒劳。
血与汗在那一瞬间脱离皮肤,一如它们的主人,在阳光的照拂下,重重倒地。
吱呀一声,门被人狠狠推开,地上扬起一片金色尘埃,在那么一刹那她好像听见了白慕燊在喊自己。
“是梦吗?应该是梦吧。”
她喃喃自语着,最终不堪沉重的眼皮,阖上了眼,晕了过去。
百暮燊坐于床边,久久望看着此刻躺在床上的女子,他伸出手,轻轻抹去女子眼角的泪,那泪冰凉。
“不要!
不要!”
女子被梦吓醒,猛地坐了起来。
“阿冥?”
百暮燊轻唤着,伸出手,想抓住她。
阿冥瞪着泛红的空洞双眼,张着苍白干裂的唇,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还是发出了沙哑的声音:“还是在梦里吗?”
“我醒了。”
百暮燊直视着阿冥的眼睛,眼底抹上一丝怜悯。
阿冥伸出了手,想摸一摸他的脸,而目光在触及自己那满是血污和尘土的手后,下意识地想收回去,却猝不及防地被百暮燊用力抓住。
在触碰到那一瞬的真实后,阿冥一直以来积攒隐藏的恐惧在此刻轰然爆发。
“啊!
你滚!”
她歇斯底里地推开了他,狼狈地蜷缩在床头一角,抱着自己,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呜咽着。
这一声好似刺痛了百暮燊记忆里的一根神经,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和杀意,接着便被怒气代替。
他上床用力抱住了她,任由她不住地发疯撕扯抓挠,依旧死死不松手,他眼神微暗,克制着眼底翻滚的潮涌。
阿冥无力地垂下了手,她依旧在他怀里微颤着,无声地呜咽着。
屋内烛火如深海曙光,虽微弱却温暖,两行清泪刺痛了干裂的唇,落在了百暮燊的肩上。
她缓缓闭上双眼,冰冷的身子早已被他捂热,她喜欢这个温度,只是越喜欢便越想留住,越想留住便越是恐惧,害怕再一次失去后如坠冰渊的恐惧。
他极力控制住想杀她的念头,越想杀她,他便把她抱得越紧,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缓解……
他抱着她许久,直至她沉沉睡去。
深夜,玄月隐入薄云间,发出淡淡的幽光。
在清冷月色下,百慕燊倚靠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街道上晚归的行人,幽光覆在他们身上,像青蓝的纱,诡异又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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