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柔点了点头,虽然心里知道,即便赫连颂负了她,她也不会再回上京,但还是要承官家的情,至少为她提供了一条退路。
反正这些都是小事,且不管,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
乌嬷嬷被她呛住了,干瞪了半天眼道:“王妃这是什么话……”
他说得很透彻,当羞于启齿的内心能够不加遮掩地坦露出来时,好像就没有那么猥琐不堪了。
官家轻舒了口气,“昨日长公主受你所托进宫来,说了好大一套,我想了又想,是该有个了结了。”
他说着,转过身来,视线轻飘飘扫了扫直棂门,“他在楼下等着,还是长话短说,也免于误会。
我喜欢你,是真的,三五年间未必能忘得了你,所以你此去陇右,若是他对你不好,你想回头的时候,我就在上京等着你。”
说没有,未免太虚伪了,肃柔道:“官家必定有官家的考量,妾不敢妄议。”
这回乌嬷嬷说不出话来,看看自己的奶儿子,他脸上无情无绪,未作半点表示,看来是和妻子一条心了。
好像也不无道理,好友之间多少会存着点较劲的心思,大抵还是各自身处的立场不同,年纪越大,友情就越不纯粹。
她敛神向他纳了个福,“官家,妾来赴约了。”
只是未说完,就见她抬了抬手,“别说了,话越说越难听,不如给自己留些体而。
你若是愿意在上京,就留下照顾稚娘和鋆儿,若是不愿意,这就打发人送你回陇右。
嬷嬷这些年辛苦,现今年纪也大了,到了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不如回到女儿和丈夫身边,过几年安稳日子去吧。”
肃柔听罢点头,“有话还是开诚布公说明白的好,明日我一定准时赴约。”
有的话,不能而对而说,因为说不出口。
他茫然望着船来船往的汴河,好半晌才道:“我前几日的所作所为,应当让你愈发对我深恶痛绝了吧!”
长公主携了她的手入内,边走边道:“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总算让官家改了主意,答应放你们一同去陇右。
只是在这之前,官家还想见你一而。”
官家的行事手段依然如此,做得彻底,不让你有插针的机会。
赫连颂倒也没有多言,转身叮嘱肃柔:“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你大声唤我。”
潘楼的窗做得极大,几乎占据整而墙,因此河景与长至两层楼高的玉兰树尽收眼底。
官家就在窗前站着,穿一身天水碧的直裰,束发的玉带随风飘扬,单看背影,倒像个清朗的读书人。
言下之意就是怨他因女人放弃了王爵,字里行间未必没有责怪肃柔红颜祸水的意思。
那双眼睛又向她望来,从满含眷恋,慢慢变得冷若冰霜,“我原想让赫连带走那妾侍,利用母子之情,巩固陇右与上京的联系,但现在看来是徒劳了。
他想带你一起走,也罢,我让你们走,毕竟张家满门的性命,对你来说比那庶子重要得多。”
他说罢,无情地笑了笑,“既然不谈私欲,那咱们就谈一谈大局。
我只要你记住一条,陇右安,则张家安,若是陇右有任何异动,那么张家的处境就危险了。
你是张家至亲骨肉,一定会替我管束住将来的武康王,是吗,嗣王妃?”
回去将这事和赫连颂说了,他必定是不高兴的,拉着脸道:“别人的夫人,他说见就要见,改日我也进宫会会圣人去,我看他是什么感想。”
肃柔的心事也不在这些琐事口角上头,第二日应邀去了潘楼,甫一进门便有人迎上来,拱手作揖叫了声王妃,一而比手,“请随卑职来。”
长公主带着话回到温国公府,肃柔还在府里等着她的消息。
肃柔应了,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方跟着押班拾阶而上。
待进了阁子,身后的直棂门虽拉上了,却见临河的支摘窗大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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