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怜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塔下的武人越聚越多,联手向塔里猛冲,但梁萧坐镇塔顶,正是要借此地利叫众人无法围攻。
群豪冲突数次都被他一一逼退。
渐渐时已入夜,凄风挟了冷雨,紧一阵疏一阵地刮了起来。
群豪入不得塔,只好退到一边的树林前避雨,嘴里兀自叫骂。
这帮人出生草莽,不乏粗鄙轻佻之辈,骂了一阵不免涉及男女之事,口齿渐渐不堪。
只听白不吃道:“老子在这里淋雨挨风,那狗贼倒是安逸快活,却不知他这会儿怎生摆布那个小娘皮?”
另一人轻笑道:“那还用说,你白老二想得到的,他想得出来,你想不到的,他只怕也想到了,就看这个上,那个下,这个下,那个上,不消几个回合,扑通一声,哈哈,大伙儿猜猜怎么着?”
旁人凑趣道:“怎么着?”
那人嘿嘿笑道:“就看那娘们儿用力太猛,将那狗贼一家伙颠下塔来,摔他个七零八落,呜呼哀哉啦!”
众人纷纷狎笑起来。
白不吃笑道:“罗大纲你这张鸟嘴,亏你奶奶的想得出这招。
嘿,不过,那娘儿们可是个胡儿,皮肤白得跟奶似的,身子高挑,情如烈火,真来那么一下也未可知。”
众人又笑。
罗大纲笑道:“不错不错。
可咱们千方百计要取那狗贼性命,倘若到头来却被一个雌儿拔了头筹,那也忒没脸。
哈哈,那狗贼倘若这么一死,也算是扬名千古,遗臭万年,怕只怕咱们提前说破,叫他多了个提防……”
花镜圆对这下流言语不甚了了,只觉得风怜瑟瑟发抖,禁不住牵她手道:“姊姊你冷么?”
风怜咬牙不语,伸手捏断一块檐瓦,忽地奋力掷出,罗大纲正说到口滑,忽听风声急来,慌忙抡起钢刀格挡,只听一声大响,钢刀脱手飞出林中,罗大纲龇牙咧嘴握着虎口,指缝间流出血来。
风怜没料到自己随手一掷威力强劲至斯,也觉诧异。
回望梁萧,见他含笑点头,风怜胆气倍增,向塔下高叫:“谁再胡言乱语,姑奶奶打烂他的狗嘴。”
塔下静了一静,群豪骂声又起,这一回更是猥亵下流。
风怜气极,抓起檐瓦,没头没脑地向塔下掷去,她这些日子随梁萧苦练内功已有小成,虽不能收发自如,但手劲奇大又是居高临下,一时间,只听塔下痛叫声迭起。
群豪扶着伤者狼狈后退,直到风怜再也掷打不着。
花镜圆看得有趣捂嘴偷笑,忽听夜风中送来一阵鸣金溅玉似的马蹄声,顷刻到了塔前,忽听一人叫道:“梁萧在么?”
花镜圆喜道:“秦伯伯!”
梁萧陡然睁开双目,拂袖起身,长笑道:“秦天王,久违了!”
这一声用上内功,雄浑悠长,直如虎啸龙吟,大半个开封古城都能听见。
群豪正要重开骂局,被这叫声一镇,各各噤声,一时悄然。
秦伯符朗声道:“梁萧,你也算是一世之雄,与小孩儿为难,不嫌害臊吗?”
梁萧道:“我但求亲见晓霜一面,别无他想。”
秦伯符哼了一声,说道:“既要求见姊姊,为什么又拿弟弟做人质?”
梁萧道:“那又如何?难不成要我硬闯天机宫吗?”
他顿了一顿,又道,“天王风采气度素来令我敬服。
当年百丈坪上,阁下援手之德,梁萧也是铭感于心。
如今天机宫与我恩断义绝,誓不并立,花无媸心机深沉,诡计百出,若不使出这个法子,只怕我今生今世也见不着晓霜一面。
倘若晓霜亲来,身子无恙,我梁萧对天立誓,不但交回花镜圆,而且从此远走西域,终生不履中土!”
风怜听柳莺莺说起过往事,知道梁萧此次返回中原全为这个花晓霜。
风怜千方百计随他前来,一半固是余情难了,另一半却也为了瞧瞧那花晓霜的样貌。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