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鍔奇道:“老修行见谅,小道初来乍到,倒是不曾知晓这入内城还有甚地规矩?”
那顾定阳抚须而笑:“寻常人等自然百无禁忌,可修行之士却又不同。”
其人环指四周:“内城早年布设星宿大阵,但有修行之士入城,必被阵盘查出。”
神武皇帝戎马一生,一生征战,甚地道法、邪法,也不知被暗算了多少回。
待登基为帝,自然要多加防范。
于是待重筑内城,便请了各方高道,布下这星宿大阵。
此阵虽不能驱动阵眼施展术法,却可查知哪处有修行者入城。
薛振鍔瞥见番子里有一人托着罗盘,其上有司南颤动,径直指向自己。
想来便是此物指引,顾定阳这才带着人手拦截。
“原来如此。”
顾定阳又道:“往来修士,入城必查验僧、道牒,登记入册,核发令牌,这才能入得内城行走。”
薛振鍔赶忙稽首:“这却是贫道孤陋寡闻了,老修行,不知贫道要在何处登记?”
那顾定阳一摆手:“凭你我交情,何须小友来回奔走?”
回头一招手:“且召来文吏登记在案,再给薛小友取了行走令牌。
其余人等各自散了。”
一众番子呼喝应承,转眼散去。
又有文吏双手接过薛振鍔道牒,仔细记录,随即送上一方令牌,如此才算走过规程。
顾定阳与薛振鍔言说几句,笑着说道:“也是凑巧,老朽正在那朝天宫中与老友手谈,番子来报说阵盘牵动,这才来的这般快。
今日老朽还有差遣在身,待来日得了空闲,必与小友长谈一番。”
薛振鍔赶忙道:“合该如此。
来日贫道做个东道,正要与老修行不醉不归。”
场面话说完,顾定阳领着文吏远去,薛振鍔扭头朝右观望。
但见楼宇重重,正是道门各方高道挂职所在——神京朝天宫。
暗忖来日再来造访,又与那车夫宽言几句,这才驱动马车,朝着钉子巷而去。
内城繁华依旧,比照外城多了几分肃穆,奈何街巷狭窄,马车行走想快也快不起来。
好半晌到了巷口,薛振鍔又给了车把式一把铜钱,这才领着妙真下了马车。
神武皇帝登基之时四方尚且不曾平定,于是迁移各地工匠数万,汇集神京成中,专伺打造兵甲等物。
于是城中十八坊,大多以工事命名,便是巷子也大抵如此。
是以非但有钉子巷,还有什么乌衣巷、琵琶巷、估衣廊等等。
后来时迁事移,内城工匠大多迁至外城,这坊、巷之名却流传了下来。
妙真的叔父在太常寺为吏目,便住在这钉子巷中。
寻得一户人家门前,薛振鍔上前叩门。
内中传来顽童叫喊,片刻后门扉打开,露出一四十许妇人。
那妇人打量二人一眼,踯躅道:“你们是?”
薛振鍔笑着稽首:“善信请了,贫道受人之托,将贵府老爷内侄女从禹王庙送至贵府。”
那妇人眉头紧锁,待瞥见妙真颜色,顿时笑成一朵花:“诶呀,原来是真儿登门。
真是有劳道长护送,还请进门饮一杯茶。”
薛振鍔察言观色,心思一动,开口笑着婉拒:“这却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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