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
你对自己定位也太明确了吧。
[因为你家阿兄可能会给自己找老板啊。
]
他说道。
[那我就跟过去当个吉祥物呗。
]
[荀晏,]清之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冽,[你还记得你那个梦吗?]
远处不知哪一户人家又开始唱起了那首名为《蒿里》的挽歌,荀晏缓缓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看向阴云笼罩的天空。
[记得。
]
烦恼很少的小孩增加了一个新烦恼,阿兄难不成会给自己找个不合意的老板?
到底要什么样的老板才配得上阿兄呢?天子好像看起来不得行啊。
————
时疫好些的时候,郭家来人将郭嘉接走了,这位性格恶劣的郭郎在分别时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什么也不在意,折下一根杨柳枝,玩笑般吟道:
“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
荀晏:“……你赶紧上车吧。”
你们郭家老有钱了,要戴笠也是我戴笠嘛!
送别了嘉嘉,荀攸报平安的家书也送来了,一切总归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又过了几月,荀晏收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张机来了。
年轻的医者站在门口,眉眼弯弯,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等坐定后荀晏才发现张机其实变了许多。
医者风尘仆仆,眉眼间带着些许倦意,黑了,瘦了,眼中多了一分悲天悯人的忧愁,曾经身上还带着的少年意气如今也内敛了起来,如同一块表面无华的璞玉。
荀晏可以想象张机这一路来的经历,他被保护在家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可外面必然不会是什么安详的样子。
蝗灾造成的影响还未能消弭,时疫如今更是反反复复,又有多少人家会家破人亡呢。
“我回过涅阳了。”
张机喝了口水,嗓音却仍然沙哑,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喉中。
他沉默着看着荀晏,从药箱中取出一卷缣帛递予荀晏。
“我无法长伴狸奴身旁教导,便一路上记录了看诊疾病,药方疗法,但路上匆忙,记录中多有匆忙与瑕疵。”
荀晏接过,感觉自己手里薄薄一卷帛书格外沉重,这都是救人的东西。
张机呼噜了一把小徒弟的脑袋,看着小朋友缺了颗门牙的憨样,进门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荀晏忙闭上了嘴,敢怒不敢言的愤愤看了眼张机,身体却很诚实的如曾经那般蹭了蹭张机的掌心。
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南阳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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