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是零下,虽然室内有暖气,但也撑不住淋冷水,铁定会生病。
乔司恢复了些视觉,模糊看到自己浑身赤.裸,罪犯般被绑在洗澡椅上,有些羞耻。
“宁靖呢?”
“睡了。”
鹿城用沾湿的棉签擦去她指甲里的红。
“放心,除了我,没人能看到。”
“鹿城…我对宁靖说了很不好的话。”
乔司哆嗦着唇,汗毛耸立,目光无聚焦,却也摸索到鹿城的位置。
“冷吗?”
鹿城不敢乱碰她,体温很低,四肢冰凉,唯有还算温热的心口,证明人还活着。
“要不要穿衣服?”
“宁靖喜欢奶奶,我让她不要和奶奶玩,是不是很坏?”
鹿城轻轻按压了一下她的小臂,仍是嘎吱嘎吱的脆声,像捏碎变硬的血液。
“妈对你和对宁靖不一样,你们会有不同的感受,不要责怪以前的自己,她已经很可怜了。”
“我能感觉到的。
我第一次进集训营,是五岁,比宁靖大得多。
三岁的孩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妈妈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宁靖走这条路。”
鹿城俯身,靠近乔司胸口,微弱的心跳稍稍快了些,引导她继续说,“宁靖要是喜欢,未必不能打。”
血液的灼烧焚尽了所有情绪,内心深处的难以启齿与胸口剧毒的乌头花,一齐绽放。
“那天比赛,宁靖在场上,持球不敢突破,跑位不敢接应,别人撞她,她就让,换作我,妈妈早就上手打了。”
鹿城品出了委屈的味道。
“那是在比赛,妈妈不好冲上去。”
“她一直在笑,输球也在笑,银牌也是笑,我拿了那么多金牌,她从来没笑过!”
激动的情绪,孩子气的委屈,渐渐让乔司重新掌控这具身体。
好在,羞愤的情绪还没来得及穿过理智,身体首先感到疲惫。
“从来…没笑过…”
眼皮重的自动合上,心跳声稳健,四肢开始升温,按压皮肤也不再发出嘎吱脆声。
鹿城松了口气,总算熬过第一波,解开枪带扣,俯身替她披上浴衣,吃力地拦腰抱起。
185的个子,就是瘦成杆仍旧份量不轻。
乔司脑袋埋入她的发间,哼哼唧唧的。
“鹿城,我还是活成了她的模样。”
鹿城温柔一笑,雪颈一侧的血痕颤动,“哪有女儿不像母亲的。”
……
乔司睡了许久,脑子清醒地像个新的。
拉开窗帘,院子里的灯直直挺着,光束白中有青,还有点点细絮。
“下雪了!”
乔司欣喜,想出去堆个雪人,等鹿城和宁靖醒了,还可以炫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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