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胎象还算稳固,将歇将歇就好了。
王妃,可要余某立即为严夫人拟个安神保胎的方子?”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滕玉意望床榻,严夫人满脸都是凌『乱』的泪痕,也不知听没听见余奉御这话。
成王妃只当严夫人伤心欲绝再度昏过去了,低叹道:“这种事还得尊重严夫人自己的意愿。
她孤身一人,独自抚养孩子岂是易事。
等她醒来,一切让她自己拿主意。”
严夫人表情原本一片木然,闻言眼眶里再次溢满了泪水:“这是万春给我留下的骨肉,便是再艰难,我也要会将这孩子好好抚养长大,若生下的是女儿,我就教她做个顶天立地的好人,若是郎君,便像他阿爷一样做个正直的好官……”
众人鼻根一酸,严夫人挣扎着掀被下床,求滕玉意和成王妃扶她去经堂。
严司直仍穿着生前的装束,安安静静地躺在灵坛正中,绝圣和弃智担心严夫人无意间破坏灵坛,赶忙过来迎接,严夫人泪眼婆娑,一步一步挨到灵床前,细细端详丈夫的脸庞,一低头,泪水滴落到丈夫的额头上,那是冰凉的、毫无生机的一张脸,严夫人心痛绞,泪水滂沱而下,俯身搂住丈夫的尸首恸哭道:“起来看我,我还有话要对你说,昨晚你走的时候说要吃我做的黍臛,我做好了等你,你怎能言而无信——”
妻子汹涌的泪水,一瞬染湿了严司直的绿『色』官袍。
院中的人也跟着湿了眼眶。
到了傍晚,这场隆重的法事终于接近尾声,众人在商量严司直的后事时,成王道:“严司直既是佑儿的同僚,也是佑儿一贯敬重的前辈,严司直这一走,成王府理当好好照顾他的家眷——”
这时,外头忽然来人了,说是圣人急召成王进宫。
过来传旨意的并非宫人,而是千牛卫的一位将领。
滕玉意顿生不安,千牛卫历来只贴身保护圣人,能劳动千牛卫亲自来送信,莫不是京中要生变。
这简直匪夷所思。
阿爷和蔺承佑虽还未班师朝,但彭震的失败已成定局,鉴于朝廷处处抢占先机,这场仗只打了个月便告捷,今京畿周围不是剩余的神策军,就是历来对皇室忠心耿耿的朔方军,这时候发动宫变,怎敢保证事成?
除非……那人能一举将皇室中人清扫干净,并一举控制北衙禁军。
但这岂不是异想天开?
不说圣人和成王年富力强,便是太子也已能独当一面。
皇子人在朔方军历练,但只要听说京中有变,京只需一月工夫。
蔺承佑也已在班师朝的路上。
这种境况下,何确保能成事。
可是从那人的城府来看,怎会允许自己功亏一篑……
滕玉意沉『吟』不语。
换作她要谋逆,她会怎么做?
忽想起,近百年前宫闱中曾发生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宫变,那位傀儡太子暗中豢养了大批谋臣和猛士,某一夜,太子猝然发兵控制了禁军、宫苑和南衙众大臣,由此从强势的母后手中夺了大权(注)。
等到朝臣们惊觉变天,一切已成定局。
莫非那人也有这个打算?
朝堂上不乏忠臣良将,但是当锋利的刀刃架到脖子上时,大部分人恐怕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一旦北禁和南衙都在那人手中,那就意味着整座长安城都被牢牢掌控。
控制了三省和禁军,那人便可连夜『逼』几位宰相连夜立下昭书,圣人本就有顽疾在身,此人只需对外宣称圣人薨逝,并将谋害圣人的罪名扣到成王蔺效的头上,即可顺理成章接掌龙印。
朔方军和神策军是中央直属军队,历来只听圣人指派,圣旨一下,蔺承佑手中再无实权,两军自不会再听蔺承佑和皇子指挥。
接下来,无论是派人在途中暗杀皇子和蔺承佑,抑或在长安布下陷阱请君入瓮,皇子和蔺承佑都『插』翅难飞。
或软禁或绞杀,结局都已注定,顺便给蔺承佑和皇子也扣上个“『乱』臣贼子”
的罪名,那人还能落得个镇压谋逆的好名声。
即使皇子和蔺承佑侥幸不死,手下并无一兵一卒,又何能夺权。
换言之,要成事,只需一个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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