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母亲又叫一声,直窜云霄。
月儿升起,月儿透进窗,月儿把白色床幔里的真实映出来,该死的月儿,我要窒息了。
姚婆婆说,裤裆巷是有很多故事的。
甭看是条小巷呀,流眼泪的事儿多着哩,虎子,和德家的事晓得不?姚婆婆坐在院子里,整个裤裆巷,唯姚婆婆不怕太阳,无论冬夏,太阳都照着她那枯皮包着的脸。
而且姚婆婆不拿扇子,手里老抱一张照片,照片早就发黄了,黄透了,斑斑的,连人影儿也不见,她还抱着,宝贝似的,我们就觉得照片里有故事。
不晓得,我边给她捶背边应。
那年我十三,还在上学,上学没意思,就跑姚婆婆家给她捶背。
哟,不能说,说不得的,孩子家不兴打听这个。
姚婆婆又让我抓痒,她掀起衣襟,指给我挠的地方。
透过阳光,我看见姚婆婆的**布袋一样垂下来,快要掉她腿上了,干瘪瘪的,像两只硕大的死老鼠。
往上点,哟,抓狠点呀,姚婆婆不停地指示我,事实上我把她整个后背都抓过了,她还不满意,她说我越大越不会抓了,小的那会,抓得可好。
姚婆婆脸上漾出一股甜蜜。
和德那个娘,说不成哟……
虎子!
桔子的声音,恶恶的,不满得很。
每回我给姚婆婆抓痒,桔子就赶过来,厉声叫我回去。
姚婆婆生气得很,一次终于忍不住,骂开了,哪儿来的东西,我拉大的虎子,由了你?桔子一下跳起来,指住姚婆婆鼻子,是我哥,咋不由我!
哥,哥,虎子,你听,叫得多甜,小心呀,蝎子口里有毒哟——姚婆婆阴阳怪气的,不再理桔子,低头端详她的照片去了。
桔子却不饶,你把话说清楚,谁是蝎子?姚婆婆半天才回过头,谁是蝎子,多哟,一会半会的,我哪说得完。
桔子占不到便宜,拉了我便走,一进屋,就逼着我洗手,洗一遍还不行,再洗。
那么脏的身子,你也摸?桔子的口气跟个婆娘似的。
梅母亲赶过来,戳了我一指头,再去,不让你吃饭。
桔子却猛地端起脸盆,泼了水,把梅母亲晾下了。
梅母亲尴尬地望着我,眼睛一闪一闪,嘴巴哆嗦着,想说的话不好说完,脸紫成一片。
后来趁桔子不在,梅母亲悄悄拉住我的手,塞给我一个苹果,虎子你吃,快吃呀。
那时候苹果是稀罕物,裤裆巷的人很难见到,真不知梅母亲哪弄来的。
我舍不得吃,想留着。
梅母亲不满了,好你个虎子,这么早就让小妖精迷了,妈的话也不听。
我赶忙咬了一口,梅母亲乐了,猛在我脸上亲一口,说,往后少听她的,妈给你做主。
说完又轻轻抚了我一把,把我羞的,尽管是梅母亲,我还是感到羞臊。
梅母亲笑得越发有味了。
她让我把衬衣脱下来,要给我洗。
我羞羞答答的不肯。
梅母亲忽地就揽过我,边解扣子边笑。
那笑不在脸上,在心里。
我挨着了她的身子,我能感觉出来。
梅母亲的身子的确不一般,好久我都这么想。
衬衣刚洗完,桔子回来了。
那年桔子十一,长得差不多有我高。
一进门她便发现了什么,一把扯下铁丝上晒的衬衣,扔泥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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