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这点不自信,就不愿故地重游——我没有穿新衣服,穷嗖嗖的,羞见江东父老。
这不但百花洲、洛阳我上学,陕县我上学——臭学生回来干吗,臭美吗?有了这点子心理障碍,百花洲近在咫尺,也晓得它的重要意义,直到《康》《雍》《乾》书成,没有踏进邓县一步。
但后来终于在朋友的动员下成行了。
他们的鼓励,使我平白地增强了信心。
我也实在是想念这地方。
我初中的那个水塘“爱母池”
,我在人武部夏日露宿的篮球场;春风阁、百花洲——你听听这名字就够你神往。
何况我在那里度过了许多饥饿的风花雪月时日。
去看了百花洲——它已和邓州一中分体另立,回来还写了一首长短句《谒花洲书院有感》:
蹊径老塘犹存,残城草树相抚。
春风阁前明月清新,百花洲上斜阳迟暮。
四十载烟尘如昨,八百年游子归路。
指点少小新学生,知否,知否?此是范子情断处。
这当然很一般的。
但他们还是拿去刻了,还在碑上加了“二月河读书处”
题样。
我不能拂了朋友一片好意,却也由此悟到许多珍贵文物的原始概念——能引起你久远联想的东西,就叫作文物。
中国的教育其实一开头就是“两条腿走路”
。
一位三家村老先生,几位家长把蒙童送来。
孔子是收芹菜、风干肉的吧,那是“学费”
。
后来的情况花样很多,有一家办、有几家合办的私塾。
收散碎银两、收制钱,以物抵学费的也很多。
四书五经、《三字经》《千家诗》等都是教科书,这说起来能写一本书。
简而言之叫私塾,再就是政府、官办的,比如太学、国子监。
那是中央一级的“大学”
。
各地府有府学,县有县学,堂而皇之的名字叫作书院。
南阳就有一条街,名叫书院街。
还有旁边的三元巷什么的,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里有个南阳第一高中,就是民国“接替”
前清府学的址。
书院,在彼时可以说“长城内外,大河上下”
到处都有的学堂官称。
我见到胡适的一份回忆:说在某国代表北大参加一个会议,北大因建校不足百年,他因而不能列坐**台上。
回思北大前身乃京师大学堂,再前身是前清的……那么着算,窝囊死了——台上那些头矗得葱笔一样的诸公,连北大的孙子辈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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