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硬塞给学生?逃学才快乐。
逃学真妙不可言,算得人生一大幸福!
我居然想,一个人要乖乖地从小学升到大学,直至毕业,居然不曾有过逃学史,那简直可以说是无可挽回的遗憾与悲哀——早晨吃饱了饭,背起书包堂而皇之地去“上学”
。
行至中途,你像兔子一样隐到一个旮旯里,待同学们都不见了,走出来,然后到卖花生的老头儿那儿花一百元(旧币,相当于现在一分钱),买一把炒得发黑的花生;你站在溢着香气的肉铺门口发一会儿呆,和“逃友”
打雪仗,到土坡上摘酸枣,进庙里偷老和尚的梨……痛痛快快地吃,钻天入地地玩。
待到那传得很远、悠扬而又沉重的放学钟响,怅怅地背起书包,随众入俗下学“还家”
了——想想吧,一个混沌未凿的顽童,天不拘兮地不束,独往而独来,想吃桑葚便爬树,去溪边摘野草莓,到塘里摸螃蟹,捉了金牛儿一一用线缚起,让它们嗡嗡叫着绕着脑袋飞,或者撒尿浇出屎壳郎用火烧了吃……那紧张、兴奋、快乐的忘乎所以和惧怕暴露的愚蠢的天真、率性的淋漓酣畅都交织在一颗并不邪恶的童心里,仅此已够已过中年的人回味无穷了。
但您压迫这快乐。
唉……您不喜欢的就是坏的!
您喜欢聪明的神童,恭顺而温良,好学且“懂事”
,即使是天真,也有您的规范与雷池,必须是“文明”
的天真。
老师,我真难讨您的欢心。
现在我们文明富有,连儿童的游戏都毫无阳刚之气,充满了女人味。
丢手帕、跳皮筋、击鼓传花、诗朗诵、弹琴、跳集体舞……一、二、三、四,啊——唱!
于是一帮蝴蝶样的小天使,在伊甸园般的校园,在鲜花丛中唱出了极为合乎语法、却永远也记不住的那些作家创作出来的“儿歌”
。
而您,站在一边便欣慰了。
但那种孩子王一声令下,野马一样追逐、翻滚着、打斗着“消灭白匪”
、“捉特务”
的场面您见过吗?这种培育阳刚之气的文明,能有几个老师垂青赐爱地给予过孩子呢?
还有,您喜欢打小报告的学生吗?我的老师里很有几个爱来这一手,用一批学生监督另一批,用“听话的”
好学生压制“调皮的”
。
从小就让他们灌注了高人一等的心思,“明白”
依附于威权的人,可以摆弄和欺负另一些人的意识。
我始终弄不明白,这些连天真儿童都觉得厌恶的行为,您怎么就乐此不疲地经营?
老师,我半点也不怀疑您的用心,知道您耗尽心血地想教好学生。
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那么喜欢临摹而不喜欢创造,爱“范性”
而不爱“弹性”
,愉心温柔的灯光而讨厌野性的爝火。
您对好坏的标准就是听话与否和分数的高低,不太枯燥了点?您能不能更豁达、清新、宽容一点呢?敬颂教祺!
永远是您忠实的学生二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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