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轻轻握住不吃鱼的前爪，试图将掌心的热量传递过去，“我觉得不不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小狗。”
小护士嘴很甜，立马跟在后面补充道：“而且它有这么多家人陪着它做治疗，也是一只很幸福的小狗。”
姜晗在听到家人这两个字时神色稍滞，直到她的关注从不吃鱼身上挪开，这才发现地面瓷砖上映出的灰色投影已然变成两个。
程司玹几分钟以前刚缴完费回来，现在就不偏不倚地站在她的身侧，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讲述不吃鱼的名字由来。
姜晗自己都未曾注意，这两天为了不吃鱼治疗的事接连跑医院，她和程司玹见面的次数似乎愈发频繁了起来。
就连原本出于转账方便而被加回的微信，也因为交流不不的病情而多了几条聊天记录。
程司玹这个人向来爱憎分明，对于那些不相关的人和事懒得耗费半点心思打发，然而在不吃鱼的身上愿意不计回报付出时间和精力，可见还是同它有着相当深厚的羁绊。
“嗯。”
姜晗收回目光，盯着地面缓缓应声道，“它比我要幸运。”
两人一直待到医院快要关门才离开。
月色疏淡，街上人迹寥寥。
姜晗跟在程司玹身后半米远，亦步亦趋地往前迈着步。
晚风拨乱他乌黑的发梢，如果定神仔细看过去，就能发现男人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狗毛。
姜晗下意识想伸手帮他拍掉，可才堪堪探出指尖，程司玹就似有所感地回了头。
她只好讪讪地将手收回袖口内，好半天终于斟酌出一句：“这几天......谢谢你愿意帮忙。”
“我没那么冷酷。”
他抱着不吃鱼在怀内轻抚，神色是与他话中不相符的寡淡，眸内幽深似寒潭，“尤其是对还念着旧情的——狗。”
察觉到他的弦外之音，姜晗未免更感尴尬。
再一阵无话，走至车前，程司玹从口袋里取出钥匙解锁：“今天我把它带回家，你明天还要上班，早上送它来这里不方便。”
花店和宠物医院的开门时间撞在一起，如果要绕路赶来的确会迟到，姜晗再三思索，最后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只是在回到家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习惯没有不吃鱼的生活。
打开灯见不到趴在玄关处等待她回家的小狗，不再需要为谁准备明天的饭食，甚至临到上床睡觉，连她可以说句晚安的对象都没有。
她原以为适应到不能再适应的独居生活，原来只是沾了不不的光。
熄灯以后，姜晗在黑暗里爬上床，借着零星月色看向角落里的狗窝。
自然什么都没有。
落单的孤独感有如细密的丝线般层层包裹，最后化作梦境的茧将她吞噬。
姜晗把被子拉至头顶，沉沉地闭上了眼。
思绪沉浮，恍惚间又回到高三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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