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虽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几乎没在他跟前露过面,只是默不作声地替他做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晨间习武后,院中石桌上多出的解渴汤水;出府应酬前,衣架上搭好了熏过香的衣裳环佩;还有书房窗口放置的花瓶,每日都会更换的花枝??
这所有事都恰恰好踩在晏闻昭的容忍线内,多一步都不行。
晏闻昭沉着眸,闷不吭声地从阮青黛手里接过碗,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阮青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还以为自己这幅样子进来,晏闻昭定会立刻砸了碗,让她连夜滚出侯府呢。
怎么今日脾气这么好?
不过没关系,留在侯府是件难事,但想出去,办法可多得很。
垂眸遮掩心绪,阮青黛挪着小步离开桌边。
晏闻昭刚放下空碗,便察觉阮青黛走到了自己身后。
还未等他反应,一只莹润白皙的手已经挑起他散落肩头的长发,又用素白长巾轻轻柔柔擦拭着未干的发丝。
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后颈,一触即分。
晏闻昭搭在桌上的手虚攥着,薄唇越抿越紧。
阮青黛一边擦着发,一边算计着晏闻昭隐忍的时间,不禁在心里开始倒计时。
五,四,三??
阮青黛的胳膊被攥住。
她闭了闭眼,暗自做好被甩出去的准备。
三,二,一!
下一刻,晏闻昭倏然用力??
将人一把拉进怀里。
屏风上烛影摇晃,两人的影子也高低交错、重合在一起,室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旖.旎。
阮青黛不可置信地睁眼。
此刻,晏闻昭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手也环在她的腰侧,掌心炽热的温度透过衣衫浸入,烫得她一个颤.栗。
什么情况?!
“这就是你说的,不求入君怀?嗯?”
耳畔忽然传来低沉暗哑、却带着些薄怒的男声,阮青黛惊得转头,一眼撞进晏闻昭晦暗不明的黑眸里,连鬓发间插着的步摇都晃动起来。
屋内烛火盈盈,那双往日阴冷锋利的眸子,此刻被映得熠熠生辉,平添了几分炙热。
阮青黛仿佛被那目光灼烫了一下,第一反应想逃,刚起身却又被摁了回去。
晏闻昭呼吸微沉,霸道地箍紧了女子的纤腰,面上却阴云密布,蕴积着隐隐雷霆。
他大抵是醉意上头了,刚刚分明是想将人摔出去的,怎么扣上女子手腕的那一刻竟是突然改了主意?
晏闻昭看向阮青黛,眉眼间染上几分燥郁和不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现在又推推搡搡的矫情什么?”
阮青黛动作僵住,咬着唇瓣,整张脸涨得通红。
活了这么些年,她还从未与人这般亲密接触过,一时间方寸大乱。
晏闻昭心中烦闷,一腔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无法纾解,他冷不丁抬手,捏了捏阮青黛红透的耳垂。
这样的触碰,令阮青黛心中的阴影去而复返。
一时间,她又想起了城楼上坠下的头颅和血肉模糊的尸影。
下一瞬可能就会被拆骨扒皮的恐惧铺天盖地涌了上来,将她淹没包围??
她慌忙别开脸,避开耳朵上的触摸,这一侧脸,却又将眼尾那粒浅痣暴露在晏闻昭的目光下。
晏闻昭动作一顿,眼神有片刻的怔忪和飘忽。
他闭了闭眼,心里突然生出些自我厌弃,觉得自己的忍耐和坚持仿佛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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