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究竟怎样收场的自己也不清楚,那疯畜生的牙太利了,差点儿把自己的腿给咬断,活到十三岁从没受过这份疼。
明哥儿叹了口气,看了看包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父亲,披头散发满脸伤痕一直喋喋不休的母亲,终于撑不住这份累,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甄本是一家三口里受伤最轻的一个,此刻默然不语,卢氏那恶咒一般的话语,自己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眼睛望着桌上那盏如豆的灯光,长长地叹了口气:“唉,翠仙这回恨透了咱们。”
“呸!
她有什么资格恨咱们!”
或许是因为人的指甲有毒,卢氏脸上的那些抓痕都红肿鼓胀起来,整张脸又紫又红,像个挂在秤钩子上的猪头:“当年她去见唐老五,我当了衣裳给她换首饰!
我自己的儿子都吃不饱,还要省出牙缝里的给她炖鸡吃,只为了让她看着面『色』红润好看!
我图什么呀?她今日往死里抓我,恨不能挖出我的心肝来!”
卢氏拍着自己的心口痛哭起来:“没有我哪有她的今日!
她竟还要跟咱们恩断意决!
她那两个闺女哪一个配得上咱们明哥儿!
若不是因着唐家家世,因着咱们的亲戚关系,那两个尖嘴猴腮的眯眯眼儿,给我儿子提鞋都不要!”
夜渐渐的深了,卢氏最终说累了喊累了疼累了,趴在桌上晕睡了过去。
甄本却是一夜未眠,有些难过,还有些害怕。
悔恨,肯定也是有的。
自家为了一己私利,算计了自己的亲妹妹,这筹码竟还是侄女儿最宝贵的名节。
唐家,会饶了甄家吗?
甄本也顾不得疼,悔恨的抓着自己的头皮,自己喝多了酒,就听信了那婆娘的谗言,今日此举,说不定会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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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自这一夜之后,甄家就一点一点地坍塌了。
先是暑风街那家铺子的房东,要将铺子收回来,还差半年租期就到了,那房东却是死活都不再续约。
面临一个只能再经营半年的铺子,人们是一点儿干劲儿也没有了。
再说回老铺子,幸而老铺子的房产是买下来的,没有谁能动得了根基。
但很快的,就像约好了似的,老铺子周围的几家铺子都换了门面,竟全都换成了点心铺,左邻家是满人,卖的是满族的沙琪玛,与山东的丰糕有几分相似,但口感更加香脆;右邻家干脆就来了个山东卖丰糕的,也打出了老字号的牌子,味道很不错,价格却比自家要低;最最可气的是对面那家铺子,竟是个专门卖车轮饼干的,价格低的就跟不要钱似的,门前整日都排满了队。
很快,甄家的点心生意就被渐渐地挤掉了,一日比一日冷清,很多伙计见状,纷纷脚底抹油开溜了,因铺子里日常管理就不甚严格,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伙计临走还顺了铺子很多东西。
卢氏的伤养好了,但脸上却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左鬓角的头发一直没长出来,半秃的一大片,甄本更不去她的房里了。
生意无力回天,甄本便日日买醉,还新收了个叫桃花儿的丫鬟在房里。
卢氏只觉得心里苦涩,竟无人诉说,为这桃花儿,甄本险些和自己动了手,一想此事,更是万念俱灰。
以前还能去唐家和小姑子说道说道,现在竟无处可去。
明哥儿愈加寡言少语,腿伤一直没好利索,走起路来有些轻微的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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