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见秋看着她,在心里重复着她的话。
她在自己的法律边缘是个很敏感的人,有时候敏感过度,会把别人伤害到。
但她对此的态度总是无所谓,她其实不在乎会伤到别人。
某种意义上,宋见秋是个很自私的人。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未明却又一次开口了。
“但我想说,我和你聊过往并不是想得到同情,也并不是在夸耀苦难,”
她嗤笑一声,“有很多人来我的酒馆,因为有数不清的苦难傍身而觉得光荣。”
她垂了垂眸,似乎已无力诉说:“不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吃苦其实没有价值,如果有所选择的话,没人想要经历那些。
“我说我想要向你倾诉、想要告诉你,是为了提高你支持我的可能性。
我这样想,只有了解我走过什么样的路,才能更好地明白我的选择。”
说到这里,她突然不再继续了。
她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在撒谎,明明无论如何都会走上赎回作品的道路,明明遇到宋见秋之前也没什么,这会儿却偏偏说想要得到别人的赞同和支持——她或许的确需要,只是没有迫切如此,也不至于满心想要来倾诉。
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再一次在心里笑自己,是的,她有时并不了解自己,打着某种旗号去做什么,把自己都骗过去,幡然醒悟之后往往为时已晚了。
那么,她对宋见秋,是她想的那样吗?
“我以为你忘了,”
宋见秋喝了口水,再抬眼时那种冷峻已经消失,“毕竟醉成那个样子。”
沈未明察觉到这份变化,可是她现在无暇去思考,她继续着这个话题:“怎么会忘……准备了很久想要和你聊的。”
“沈老板,我从前不知道你是一个这样的人。”
面对清醒的沈未明,宋见秋好像终于能说些什么,她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昨天说了什么,但既然你提起来了,我可以再说一次。
“我不会可怜你,因为别人的悲惨过往而生出怜悯,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是敬佩你如今仍然坚持的决心和虔诚,出于这种想法,我认为你一定会找回你想要的。”
苦难本身并不值得歌颂,值得歌颂的是人类对抗苦难的决心。
宋见秋现在不惮于说出“一定”
这种话,是因为她辗转反侧到很晚很晚。
她反复去品尝沈未明说过的每一句话——虽然她真正说出口的很少,可她心里已经反反复复说过千万句。
沈未明看着她,秒针滴答过的寂静中,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准确地说,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操控自己的大脑,要告诉自己把这一幕狠狠记下来吗?要不顾一切只抓住这种感受吗?要把宋见秋的话一字一句写在心里吗?
她很混乱,可她此刻无疑是幸福的,一种久违了的幸福。
“总之,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宋见秋重新拿起筷子来,然后看向她,“未见东君,明日即成。”
沈未明,未明,原来还能有这样的解释吗?
沈未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决堤,为了不让自己落泪,她很狼狈地指着炝土豆丝说这个真的很好吃,然后说腊肠也是,不过不是我的功劳,你的腊肠本来就很好吃。
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给宋见秋听得心里发笑。
评价到再说不出什么的时候,沈未明终于又能看向她的眼睛。
“谢谢你,”
沈未明的眼睛似乎也在诉说着这场奇缘,“希望我的谢谢不要让你感到束缚,我是一个很爱说谢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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