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卫老爷站在一块儿,越发像对老妻少夫,听见女儿这么说,也不驳她。
等她嫁过去,头天就会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裴观半晌说不出话来,咳嗽一声,清清喉咙,双手抱拳作揖:“岳父,还请您再忍耐两天罢。”
阿宝眼看着阿爹上船,还都笑着同他挥手,等那船一开,她上了马车便哭起来。
伏在裴观的膝头,裴观摩挲着她的背:“等往后有了机会,咱们一起去辽东。”
反正这十几天,她给爹做了五双鞋,往后做的鞋子,也能托驿丞层层转交:“到秋天我攒下好皮子,再给爹做靴子送去。”
最后两天,阿宝想去灶上做饼,做它十个,就像当年阿爹要南下时一样,得给他带足行军的干粮。
林大有看女儿每天穿件罩衫下厨房,天天拎吃的来,又感动又心疼:“你好容易回娘家,怎么能碰油锅,这烟熏火燎的。”
阿宝在娘家住了十来日,每天都跟阿爹一道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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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头是新添的,两个是跟你久的,果儿规矩上是差些,可对你忠心。”
说着又比起阿宝来,“你就瞧瞧阿宝,她身边的丫头,最信的还是戥子,知不知道?”
下午就是做针线,给老太太给婆婆,还给陆仲豫做,进门是三月底四月初,天还不热,可一眨眼就到五月端阳节。
连夏衫也得一道裁了。
阿宝想了想,这才作罢。
卫夫人只是看着女儿,这大半年,她发添银丝,一下就显出年纪来。
直到林大有问裴观:“你瞧瞧我,吃阿宝做的饭,这十来日都吃瘦了。”
大妞一句句听着:“娘,你放心罢,我知道。”
阿宝看了信,叹道:“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大妞怎么竟肯吃这样的苦头。
裴观一怔,赶情她刚才是想做个素面没绣花的荷包,糊糊弄弄他?
只是裴家人,自己就先斗起来,根本没功夫嚼这个舌头。
林大有先走水路,再骑马。
裴观一句话也未说,上辈子,父女二人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面,不知她那时,心里有多么遗憾。
裴观也不能去赴喜宴,二人一道坐在车中,待花轿经过时,阿宝掀起车帘,远远看了一眼。
心里猜测,红盖头底下,大妞不知笑得有多欢喜。
意思是让她自己看着办。
看到阿爹吃得这么香,多早起来也不觉得辛苦了。
阿宝虽不能去卫家送嫁,但那天,她特意坐着马车出门去,等在花轿经过的路上。
自己不能吃肉,还给爹做油煎肉饼,包肉包子。
进门就遇上丧事,若有人说闲话,让阿宝好歹也忍一忍,莫要新进门就跟人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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