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最后一波骑军。
却转向土垒,纷纷拔出兵刃。
执旗之士,将一面面认旗前倾。
而随着认旗的号令,这数百骑士,就要缓缓催马而行,然后提起马,起冲击。
将他们这最后一些步军守军接应下来!
那些充作船夫的军士。
见到骑军不肯上筏,一个个也红了眼睛。
持着长篙就要跳到岸上,准备也加入厮杀。
而在北岸,那些持弩以待的掩护宋军,几乎半身都没入了水中,恨不得游将过来,接应这些一路转战至此的生死袍泽退过岢岚水来!
那厢都指挥使嘟囔一声:“直娘贼,这是闹甚?还想将所有人都赔进去不成?”
嘟囔一句,他就陡然嗔目大喝:“入娘的都给俺滚去南岸!
滚啊!”
这吼声如此之大,让身边宋军尽数侧目,让眼前这狂涌而来的黑色洪流,似乎就是一滞!
无数红着眼睛催马而来的女真甲骑,都看见了这名挺立在土垒之上,浑身挂满箭矢,衣甲血迹斑斑的宋人军将。
他看也没看面前如墙一般而进,无数锋刃闪耀寒光如海的女真大队。
只是扭头向东,尽力大喝。
冲得近的,甚至都能看见他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涨起!
依托着土垒持弩而射的宋军一个个都直起身来,都随着他们的军将扭头向东。
放声大呼。
“走啊!”
这样的吼声,如此之雄壮决绝,激得无数辽东战马,跟着一起长声嘶鸣。
甚而还有冲在前面的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只是在空中乱舞!
甲骑如海如潮,而这些依托着最后一道土垒而战的宋军战士,仿佛就是千载万载都不会被海潮吞没的一座座礁石!
萧言猛然勒住了缰绳,定定的看着这些回头向着自己怒吼的战士。
穿越而来,这样的血性男儿,自己已经见得太多太多了。
虽然自己心性依然打磨得坚硬异常,权谋之术也近于炉火纯青。
眼前尸山血海也只是不稍皱眉头。
从燕地杀到汴梁,再到河东,如今地位,就是累累人头堆垒而成的。
可是每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情难自已!
老子如何会负他们,如何会负他们!
如何能不让他们死得有价值些,如何能不将这天倾之势生生挽回!
数百宋军骑士,纷纷住马,扯着缰绳,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厢都指挥使的身影。
而那厢都指挥使在用尽生平气力的呼喊声中,他已经一把拔出就插在身边的指挥认旗,双手持旗,仿佛右臂就未曾受过半点伤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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