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能租与何人?那巫良——那巫良——甚是嚣张。”
“巫良,数年前过庾岭而来,听说是交、广人氏。
你父亲见他一外地人,无处安身,便着他耕种排坑尾之地。
初来之时,巫良倒也老实本分,是个勤快之人。
后来染上赌博,吸食‘乌香’(鸦片),就不太干活了——好好的一个人,被赌博、乌香害成这样——咳——”
沈开祥说着,长叹了口气。
宗相听了,也是愕然。
乌香,他听人说起,说是西洋的一种“滋补药品”
,吸食后可提神醒脑,久食则上瘾难戒。
前朝时,南洋诸国朝贡乌香,暹罗(今泰国)一国,贡给皇帝、皇后之数,每年多达数百斤。
庾岭当五岭之最东,通道交、广。
没想到,乌香已经庾岭,渗透进来,遗祸当地。
“那晚,我与廷贵一起,宿于法云寺。
戌时,巫良在外哭喊,说是诚心悔过。
不久,又唤你父亲开门,说要重定租契。”
沈开祥继续说道,“你父亲一时不察,穿衣起身开门。
被巫良一棍砸在脑袋,当场倒地吐血不起。
亥时,人就没了。”
沈开祥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
宗相听了,顿时头昏目暗,险些昏厥倒地。
“父亲——”
他痛呼一声,再次跪倒于地。
父亲一生豪爽,卓荦不群,文武全优,没想到竟死于此等恶毒小人之手。
“见砸倒你父亲,巫良丢掉木棍,连夜逃离九牛塘。”
沈开祥道,“第二日,我遣人告知巡检陈大人,巫良被弓兵拿获,现押于县衙死牢。
你父亲遗体,我用白木棺木装好,暂时停柩于法云寺。”
“巫良,无耻小人,我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
宗相咬牙切齿。
接着,宗相朝开祥又是一揖:“祥叔大恩,小侄铭记在心。”
沈开祥见天色已晚,招呼宗相吃过晚饭,吩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前往法云寺。
次日,天刚放晓,沈开祥领着宗相,来到法云寺。
两人进寺,来到后院,走进偏殿,宗相看到殿中停放着一副白木棺材。
棺前,放着一张木桌,上有一块灵牌,上写着“故显考沈公讳国顺府君之灵位”
十三字,旁书“族弟开祥泣立”
。
灵牌前,摆着族叔沈开祥为宗相备好的奠仪:一碗米饭,两荤(一肉一鱼)三素(两蔬菜,一块豆腐),一杯米酒。
身穿孝服的宗相见到木棺,顿时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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