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是被谢泠舟抱过来的,他是她的夫兄,这般属实于礼不合,但他只是好心出手相助,她若斤斤计较反倒小家子气。
谢泠舟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微颤的红唇上,眼底暗了一瞬,想移开视线却落在她痛得泪意盈盈的一双眸子里、以及那颗显得楚楚可怜的小痣。
谢泠舟眉心微拧,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意味深长,像是探究,又像困惑。
在官场上身处高位之人都喜欢用探究般的目光看人,想要看穿人心么?
崔寄梦被他看得心慌,垂睫避开那道目光:“多谢兄长相扶……”
“很难受?”
谢泠舟淡声问。
她不敢和他多待,搪塞道:“还好,我没事,缓一缓便好。”
谢泠舟却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无奈,崔寄梦只得扶着栏杆,艰难站起:“兄长,我还有事,先回了。”
他并未挽留,只垂目看着她,似对接下来的事早有预料,果然崔寄梦没走两步,脚上就痛得站不稳,谢泠舟冷眼看着她将将摔倒,这才迅速伸手扶住。
“多谢,我……”
崔寄梦还来不及说客套话,就被他按着坐回美人靠上。
谢泠舟声音无甚情绪,同这寒凉的天差不多:“脚崴了,亟待正骨。”
崔寄梦还来不及说话,他已褪下她足上鞋履,长指捏住罗袜的系带要松开,她慌忙收回脚:“兄长,不必劳烦,回头我途径医馆去看看便好。”
谢泠舟抬眼看她,直截了当道:“你怕我。
为何怕我?当年在园子里,不也是我抱着你回了皎梨院。”
“我……”
崔寄梦无法反驳。
她竟不知他是这般强词夺理之人,他一贯克己复礼,难道不知同兄弟之妻该避嫌?当初是因她和二表兄婚事未定,他还是表兄,如今已是夫兄,怎能一样。
谢泠舟有读心术般:“夫兄和表兄在危机关头又有何异?何况你未入族谱,夫兄尚且都算不上,如今二弟生死未卜,何必为了虚无缥缈之物为难自己。”
崔寄梦并不知道自己不在族谱中的事,愕道:“兄长方才说什么?”
谢泠舟定眸看她:“你不知道?两年前祖母去世时,正逢族中修订族谱,彼时父亲和二叔要将你的名字加上,但婶母称二弟未归,暂且搁置了,就连婚书也还留在府里,尚未送去衙门。”
“为何……”
崔寄梦顾不上失落,王氏的态度是在外祖母去世发生改变,在此之前她还念叨着把她的名字加入族谱,定是在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让婆母变了态度。
可崔寄梦实在记不清自己那阵子有何处做得不够好惹怒了她。
“表妹猜不出?”
谢泠舟往日同她说话不超过五句,自二表兄的消息传来后却格外好心,见她茫然,提点道:“因为崔姑母。”
崔寄梦这才记起两年前某一次她听到王氏和谢执在争吵,王氏说:“你就这么喜欢她!
这是不伦!
我是知道你心里有人,可你喜欢谁都行,唯独不能是谢……”
后面的话被打住了,崔寄梦不愿长辈之间的恩怨,便未放在心上。
如今有了谢泠舟这句话,她忽然明白王氏未来得及说出的名字是什么。
“这怎么会……”
崔寄梦喃喃道。
所以二表兄的确是在逃避?
“未入族谱对于表妹而言何尝不是好处,二弟若回不来,你难道要一直等着?世事无常,与其坚守所谓情义,不如早为自己做打算,命是自己的。”
他话里似有暗示,但崔寄梦摇摇头:“话虽如此,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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