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孩子!”
货郎只是叹息,并没有追赶,然后又默默收起货箱,一边走一边又不断吆喝。
“——烧饼——香喷喷的——烧饼——”
……
……
男孩吃完最后一点点烧饼的碎屑,逐一舔了舔手指,有点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在嘴角周围舔了舔。
男孩看起来不过八九岁,可他的脸并没有什么可爱,硬邦邦的双腮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白,又干又瘪。
而眼眸像是阴雨天,终日很暗又很潮湿,让人感受不到一个孩子的天真。
穿着件比他大一圈的成年男性衣服,又破又烂,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碎布,要不是袖口卷起来挽着,完全可以到戏台上表演一段花仙子的飘飘长袖。
他身上更是没有多少肉,虽然称不上饿死鬼的皮包骨,但也异常羸弱,像是身患绝症,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刮死。
男孩用力捏了捏怀中一整块、还尚有余温的馒头,警惕地向四处张望。
男孩胸口处,内外两层衣物皆破了一口大洞,明显不足以抵御寒意,更难以遮挡紧贴在胸口的大馒头了。
男孩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馒头是他的救命粮草,因为这时节已经很难寻到食物了。
冬日,天气很冷。
野狗更狠。
人更加凶恶。
男孩迈着竹笋般纤细的双腿,赤脚踩在坚硬的泥土路,虽然双脚已然有些许发紫,但不以为意。
街道上很是冷清,没有人影,男孩独自一人,很是孤单。
夺到东街上,疾奔的男孩,稍稍缓了些,最后越跑越慢,待到快停下时,已经走到街角的深巷了。
深巷最里面的两排墙壁,借着墙一体的支撑,用木头和石头搭着一顶简易的棚子。
老乞丐,就在那又破又窄的棚子里面了。
老乞丐,对男孩很是要好,虽说他自己活得不如意。
男孩与老乞丐,如同没有年龄差距的好朋友,一个大朋友,一个小朋友。
当年,老乞丐在东街乞讨,男孩在北街偷窃。
原本是没什么交集的,可当时北街上门户关的很紧,迫不得已,男孩只能去东街摸些吃的来偷。
当时西街的扒手认为,男孩占了地盘,又没有给他们示意,坏了规矩,非要砍下三指,以示惩戒。
当时好不容易逃脱,差点被发现,幸亏老乞丐暗中相助。
男孩对老乞丐可是毫无敬意,甚至是鄙视。
男孩觉得,虽说老乞丐半身不遂,但却识得大把的学问。
他看见的有学问的,哪个不是大官?就算当不了大官,为什么要乞讨呢?男孩想。
但男孩又不觉得从地面捡来的馒头,别人吃剩不要的米饭,从野狗嘴里夺来的野兔是肮脏的。
男孩从小就有这样的想法,不管这种想法是好的,还是坏的。
有次老乞丐问,如果别人偷你的东西,你会怎么想?男孩儿回答:我会气愤,为什么没偷过对方。
那一天,老乞丐连连迂气。
男孩表示疑惑,但老乞丐只是摇头。
男孩一直没想明白,但他只是疑惑,并没有在牛角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