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精自认倒霉,径直光棍道:“既被道长识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是俺自化去横骨,从未伤过人命,道长可不能不教而诛。”
薛振锷道:“若非如此,你这厮哪里还有命在?不信?”
苍啷啷寒月剑出鞘,顿时寒光逼人:“你且看此剑能否斩得了你?”
剑身迫近,卞壮只觉寒气逼人。
顿时知晓这剑定然是上佳法器,说不得还是法宝。
任他皮糙肉厚,又哪里禁得住法宝斩杀?
顿时不迭声求饶道:“是小畜错怪道长矣,还请道长莫怪。”
薛振锷还剑入鞘,摸着下巴道:“你这夯货看似性子莽撞,实则心中颇为狡诈。
杂七杂八知晓不少话本演义,这是何故?卞壮,你且快快道来。”
卞壮老实道:“小畜不敢欺瞒,小畜本是山中野猪,八十年前偶遇一红头法师,得其点化这才开启灵智。
此后向往人间,时而趁着夜色去到市镇之内,偷听茶肆里说书先生讲话本演义。
小畜得知道门、佛门神通广大,生怕被打杀,从此更不敢伤人。
奈何山岭中吃食贵乏,不得已才学了强人,做了没本钱买卖。”
薛振锷呸道:“你这厮敢湖弄贫道?哪里贵乏了?只怕你这夯货吃叼了嘴,再不肯埋头啃食根茎罢?”
“咦?你怎知晓?额……道长慧眼如炬,小畜知错。
只要道长绕过小畜这一遭,小畜必定远遁山林。”
“莫要打岔,我且问你,那红头法师姓甚名谁?”
卞壮说道:“当日点化时,那法师曾言名高五,只说机缘未到,来日自会有人收服小畜。”
顿了顿,卞壮恍然:“诶呀,莫非高五说的便是小道长?”
自入得福建地界,薛振锷没少听闻红头法师、黑头法师之说。
这闾山派共尊净明祖师许逊为祖师,用的是灵宝科仪,使的是梅山术法。
推算起来,闾山派应是本地巫祝与道门相融之果。
自唐以降,闾山派从派系繁杂逐渐演变成两大派,红头、黑头。
红头为三奶派,黑头为法主公派。
体系之完善,不比寻常道门差多少。
如此看来,起码比缝合怪真武派要更像是道门。
真武顶着三丰祖师嫡传,实则跟三丰祖师没半文钱干系;以符箓斋醮自居,偏偏本派符咒衰微,不得不走以武演道的路子。
高五点化野猪精卞壮,或许是一时兴起,只是事后觉着野猪精本领低微,便将其放养,以留待后人收服。
只可惜方才来的林七郎本领不济,竟被野猪精给打跑了。
“榨!”
野猪精哼哼两声哀求道:“莫要再榨了,小畜实在受不住。”
“莫要吵,待贫道思忖一番。”
薛振锷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这野猪精颇通人性,倒是比寻常山精野怪好上许多。
且力大无穷,瞧体型还能当坐骑……饿极了还能杀了吃肉。
眼见薛振锷神色不善,野猪精打了个激灵,惶恐道:“道长又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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