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媳妇请坐献茶,忙的不亦乐乎,黛玉未说一语,默然坐了两盏茶的工夫,起身谢了茶,也未吃一口,一径儿便走出来,住儿媳妇远送。
紫鹃再回头时,见那媳妇不见了,方说道:“好个绣橘,紧跟着二姑娘去了,黄泉路上,二姑娘也有个知心说话的人。”
还要说时,只听姑娘道:“我要是死了,不许你学绣橘——你要替我活着——陪宝玉。”
紫鹃唬的忙说道:“姑娘这是什么话?二姑娘若听见了,魂儿也说姑娘胡说!”
黛玉洗手进了房,喜鸾递上茶来,袭人递上通灵宝玉与黛玉瞧看,紫鹃惊问:“怎么又回来了?”
袭人便说原故,黛玉掏出手绢展开,托在手心,把那玉取来包*皮好,起身置于枕下。
对枕叹道:“他不放心我,我又何尝放心他?他只知不放心我,却不知我不放心他。
我且领他的心,替他收好。
早晚对着他这护身符,替他求一求平安,也好安一安我自家的心。”
袭人心下喜欢,替宝玉谢了,笑道:“有姑娘求平安,二爷必定岁岁平安,日日平安,平安百岁。”
黛玉听他这样说,回头想去,觉着才刚似有忘情失言处,因问喜鸾:“今日可写了好诗来?”
喜鸾笑道:“就是有好诗,也是姑娘教的好。
名师出高徒,姑娘已教了一个高徒香菱,一个高足鹦哥了,再教出我一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就名满天下了!”
二人由是笑论老庄,袭人掺和不进去,和紫鹃说了声,回怡红院照管去了。
这日贾环把迎春之灵送入孙氏家庙,回来大说孙姑爷理丧的体面。
停灵这七日,孙家大演佛法,超度亡人,绍祖日日恸哭,哀痛过伤,终至不能视事。
外头便委了傅试,里头自有其母孙夫人主理。
寄灵三日,也不送原籍大同府,就在家庙侧后单择一块地,破土下了葬。
元迎探惜四春,而今仅剩探惜二春在世,惜春一人在园。
惜春持诵《大乘庄严宝王经》,超度了迎春亡灵往生极乐。
想他元迎探惜,姊妹四人,元迎离世,探惜仅存,忽时惊觉,接连四春名讳,暗叹道:“果然‘原应叹息’,事出有因,因出有征。
万事皆缘因果,若不果决,难了前因。”
次日起个大早,人皆还在睡中,惜春披星带露,出园遁向空门。
青灯古佛,不知在何方何寺诵那佛经黄卷去了。
止留一诗在奁别兄,道的是:
尔妹别话出家由,剃尽心花始剃头。
按图难索自放骥,求剑何事刻行舟?
倘来旧日经过处,似隔前身梦寐游。
同胞未必同道者,他生缘会此生休。
贾珍骂无新骂,还是原话,“家门不幸,出他这个搅屎棍!”
蹦跶一回,遣人悄悄寻访。
许亲家专程去往善才庵问了,带来话说:“四姑娘未入庵门,智能儿并未见过四姑娘,卯官也不相干——早就入了艢二爷的双喜班,重操旧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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